如果不是为陪老同学,我还不会来看番禺的余荫山房。
走过国内不少园林,却还没走完近在眼前的广东四大名园,这到底是坐实了我的舍近求远?还是一种延迟满足?
就如吃东西,我喜欢把好吃的留在后面,感觉这样能越吃越好吃。这是母亲从小教我的,说这样先苦后甜、吃苦耐劳,能成为忍耐力强的人。
我倒没有特别忍着不去余荫山房,可能是时机未到。这次老同学来了,为尽地主之谊,我乐于带着她去品尝顺德美食,游览顺德或周边的各大景点。
除了清晖园,还得去余荫山房。
余荫山房大门余荫山房与顺德的清晖园、东莞的可园、佛山的梁园一道,合称为清代广东四大名园。它虽然面积最小,却是四大名园中保存原貌最好的古典建筑。它位于番禺南村镇,离广州只有17公里,在顺德的45公里外,开车过去,用不了1小时。
从清晖园出来,开车直奔余荫山房,我坐在车里一路迷糊着,老吴一声:“余荫山房到了。”把我唤醒。
睁眼四望,车停在了田野间,一条狭窄的水泥路面歪歪扭扭伸向远方。右边远处有一间简陋的搭建的大棚式饭店,左边是若大的停车场,车场内没停几辆车。前面一字排开的几座古宅便是余荫山房了。
广东四大名园之一的余荫山房,竟然隐藏在村野间,没有络绎不绝的游人,没有商业味十足的配套设施,没有与它的名份相配的热闹场面。
它如一位沧桑老人,安详地坐在那里,目光深邃地观春夏秋冬转换,望青葱岁月更迭。
走进余荫山房,我为其小巧玲珑的精致布局,独具“藏而不露,缩龙成寸”的建筑手法惊叹。
国内的许多私家古园林,都以“某某园”或“某某山庄”为名。而它的主人却为之取名为“山房”,如其主人在为人处事方面的沉稳低调。
山房故主邬彬,从小在家风严谨纯正的家庭环境中成长,受父母严格要求,刻苦学习,后成为清朝举人,官至刑部主事,任七品员外郎,深受咸丰皇帝的喜爱。
咸丰五年间,皇帝亲自提笔给邬彬夫妇,以及他的祖父母,父母颁发诏书,赞扬其祖上教子有方,给邬彬官升六级。
邬彬在朝为官四年,后因看不惯官场潜规则,便以母亲病重,需回家照顾为由,告老归田,隐居乡间。
1864年间,他聘名工巧匠,吸收苏杭庭园建筑艺术之精华,结合闽粤庭园建筑艺术之风格,历时五年,耗资3万银元,兴建了这座特色鲜明、千古流芳的名园。
园中浮雕和建筑装饰皆由名工巧匠精雕细琢,配以诗、书、画,使全园更添恬静、典雅的情趣。
进入写有“余荫山房”的正门后,过厅堂,穿竹径,便到山房的花园门。门旁一副对联是邬彬所写:“余地三弓红雨足,荫天一角绿云深”,是此园的点题之句。
其意为纪念先祖的福荫,取“余荫”二字作为园名。与余荫山房紧贴相通的建筑就是善言邬公祠,是邬家的祖祠。再右边是他的侄子后来修建的瑜园,如此便连成了一排。
邬彬的两个儿子很争气,也是举人。因而有“一门三举人,父子同登科”之说。
庭院深深房子修好后,邬彬把咸丰皇帝的诏书做成牌匾挂在厅堂上,以显荣耀,这与他一向低调做人的原则不同。文化大革命期间,此牌匾遗失于民间,后在某一学生床板中找到,现在还挂于高堂之上,荣耀没有过期。
他家虽然世代荣华,家世显赫,因素爱行善乐施,而深得乡亲的厚爱。
余荫山房虽不如苏州园林那般名声在外,可它的古朴,典雅仍引来不少演艺公司来此取景拍电影。如《十月围城》《枪炮侯》《东方球王》等。难怪走入山房时,我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邬彬的一生,不少富贵美誉,不缺明智选择,不乏刻苦努力。也许别人眼里的轻而易举,都是其整个家族背后的拼尽全力。
他留给世间的,除了这一古宅,还有与房子相关的那句:“余地三弓红雨足,荫天一角绿云深”。
追寻古人的足迹,我们除了游觅古宅,还可读他们写下的文字。如李白、屈原、纳兰容若、李清照……他们的文字就流传千古,至今仍被我们赏读。
有些人拥有万贯家财,死后也如《红楼梦》里妙玉所言:“纵有千年铁门槛,终须一个土馒头。”也有人就能给后世人留下些美好,千古传颂。
此刻,我终于理解了余秋雨、杨士林、马君武等名人,弃政从文的选择。
文字的力量有时是无穷的。
走出余荫山房,已是夕阳落山时,回头看着这一排古宅,我的心情被拉得如影子一般长,思绪深远。
我想,我该回家看看书了。
山房内的彩色玻璃门,透过它看到的另一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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