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习俗之丐帮记事

作者: 陌上花开_缓缓归 | 来源:发表于2019-02-25 08:46 被阅读49次

    不知道别的地方如何,反正我们那里,过年期间,会多出一类人来,那就是乞丐,我们老家称他们为“要饭的”。就如同洪七公的丐帮有长老和几袋弟子这样的划分一样,老家过年期间出现的乞丐也分种类,根据他们的表现,暂且分为三类:文乞丐,武乞丐和说唱乞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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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说第一类“文乞丐”,顾名思义,就是不动刀枪和武力,文明乞讨的那类乞丐。通常都由年老体弱的人充当。

    这类乞丐的特点是穿戴整齐,头发也梳理的很光滑,与星爷演的《武状元苏乞儿》里衣衫褴褛不修边幅的形象截然不同,因为大过年的,倘若穿的破破烂烂去讨饭,实在是晦气,是对主家的侮辱,估计别说要饭了,不挨顿揍都算烧高香了。当然,既然是乞丐,与普通人的穿着打扮还是有区别的,相区别的地方就是他们的衣服上通常会多打两块补丁,然后一只手拄着根长长的竹竿,俗称“打狗棒”,用来驱赶狗,另外一只手挎着大大的筐子,用来盛放要来的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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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类乞丐登门拜访的日子也是有讲究的,大年初一肯定不行,初二回娘家的日子也不行,初五迎财神的日子更不行,十三杨公忌,不易出门也不行,十五元宵节,也不行,除此之外,从初三到十四的日子,理论上来说,每天都可能会有乞丐登门。

    这类乞丐进门前会先把主家的大门推开一条缝隙,先让竹竿探进去,如果院子里有散养的狗,此时就会狂吠着冲过来,那么他们就赶紧撤回竹竿,把大门关上,以防狗冲出来咬伤自己。如果只是听到狗叫而看不见身影,那就证明狗是拴着的,可小心翼翼地向主屋走。倘若只听见鸡鸭鹅的叫声,那就证明这家没有养狗,可以大摇大摆放心进入了。

    “文乞丐”不进屋子,只站在门口,有讲究的则连院子也不进,就站在大门口,静静等着主人赏点饭食,一般都是半块馒头,半个煎饼,或者几个水饺之类的。

    我小时候一直认为他们太穷吃不起饭,所以才出来要饭吃的,后来长大了才知道,他们自己是不吃要来的饭的,而是把要来的饭都卖掉,换成钱。据村里人讲,那些乞丐其实并不贫穷,只是因为过年闲着,特意出来要饭换钱,听说有的乞丐凭借这工作能给儿子盖起新房。当然,村里人讨论他们到最后,总会添上一句,“南方人,就是精。”,可见“地域黑”自古就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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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着再讲第二类“武乞丐”,顾名思义就是靠武力威慑来乞讨的,这类乞丐和第一类恰恰相反,都是由本村膀大腰圆有点无赖的后生来充当。

    “武乞丐”并不要饭,他们其实是要钱。当然,并不是空口白牙赤裸裸地要钱,他们通常会抱着一摞财神爷的画像,进门就高喊,“送财神了,送财神了,财神爷到了。”他们也不挑选日子,只要是年三十之前,随他们高兴,哪天都可能是他们发财的时间。

    其实,过年的时候,家家户户都会买好了财神画像,根本用不着他们送,但是看着身体强壮而又有点邪性的“武乞丐”,又都是当庄本里的,也不好拒绝,再说他们通常喊着“送财神”,所以,基本上都会留下,总不好把财神爷赶走吧,因此,大家也就陪着笑,送他们一些钱,留下一张画像,赶紧把他们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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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初干这活的只有一两个人,大家也就忍气吞声,后来可能是来钱太容易了,又多出几个,实在是不胜其烦,于是,有人就想出了对策。一旦“武乞丐”登门送财神,胆子大点的住户就会笑着迎出来,嘴里应对着,“请了,请了,家里已经请了财神了。”,即便如此,不收画像,也要递给对方一点钱,当然比收下画像要便宜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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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类“说唱乞丐”最为有才,挣钱也最多,是在集市上,打着竹板,在小摊前说唱一番,类似于数来宝,必定要包涵恭喜发财之类的祝福语,然后从摊主那里得到赏钱。

    其实,这类乞丐很有才,因为每个小摊卖的东西不一样,说辞就不能一样,即使卖相同东西的摊位,摊主不同,说辞也会有区别,而且,有的摊主会故意为难他,通常会以各种借口,比如说“现在太忙,过会再来”为理由,不给钱,这时候,单独说一段是要不来钱的,必定来回折腾几次,说几种不同的段子,才能得手。

    我曾经因为好奇,跟着打竹板的整整走了一条街,发现原来他们的说辞也是有套路可循的,只要熟练掌握,头脑再稍微机灵点,嘴皮子再利落点,说好唱词不成问题,看来“套路”这事,也具有悠久的历史啊。

    后来的后来,生活条件好了,村里人开始到处打工,我小时候见过的那些丐帮趣事,也就不再上演了,反而又让人怀念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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