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去的岁月（三）

远去的岁月（三）

父亲说

很久很久以前，家乡来过一位

百姓称赞的好官。他说:共产党的国家

一是让老百姓吃饭，二是吃饭，三还是吃饭

我很奇怪他除了吃，还会不会讲话

我想起鲁迅先生说他家后院有两棵树

一棵是枣树，另一棵还是枣树

我真的读不出有什么好

但父亲说

当他听了这个干部的话

流出了眼泪，父亲说

这个人了不得，给个国家主席也能干

其实，在很久很久以前

一个人也说过类似的话:民以食为天

他被皇帝腰斩于市，临死前，肯定

看到过刽子手手上那只血盆的酒碗

……

父亲最踏实的一件事，就是赶在下种之前

和驴一起早出晚归，把土地深一遍

其实，不管什么政冶家，什么主义

什么宣言，什么口号。说一千道一万

浓缩成两个字:吃饭

那时候

人们对生活要求很低

只要能吃饱饭就行

只要有一坨阳婆晒暖暖就行

他们在路头路尾见了

用土气而又实惠的用语

用肚子的一种感觉

代替一切美好的问候

吃了？

一一吃了！

吃了就好！我的父老，吃了就好

吃饱肚子，还有什么值得烦恼

……

远去的岁月（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