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子曼姝泪（二）

戏子曼姝泪（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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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痴缠一会儿之后，方子清眼见那天色已经逐渐暗了下来，用手碰了碰曼姝的脸，曼姝，我走了，再迟一些怕母亲会生气，你好生等着我的消息，我回去选了良辰吉日，你便可以过门了。

曼姝应了一声，并不从那被子里露出头来，低低地说了一句，子清，不要失信于我。方子清暗自笑道，世人皆道这戏子无情，怎我遇见这名角曼姝，倒确实是个用情至深的主。他柔了柔口气，你且放心，不日你就是我方府的当家人。曼姝听了，从被子里窜出来，藕臂缠上他的脖颈，喃喃地叫着子清子清。

两人又是一番痴缠，曼姝躺在那床上，想着自己成为夫人那天，定要去那南笙的坟前，告她，这戏子也是有出头之日的，你南笙要怪就怪自己遇人不淑。巨大的喜悦填满了曼姝的胸腔，她感觉就算自己赤身走在这冰天雪地中，那股子喜悦也是能叫她通体通畅，而不会畏惧那严寒了。

再说那方子清，打开门出去时，却见那小巧立在门口，围着那炉火，小脸倒是被炭火烤得很红，在温暖的意境中，这小丫头倒是生出了几分俊俏，和两年前的那个唯唯诺诺的样儿有了很多的差别，一股少女处子的气息从那仿佛已经发育完全的身体中透了出来。他不觉有些眼神迷离，有点口干舌燥，碰巧那破掉的窗户透了一股寒气进来，叫他一下子就清醒了。小巧，这窗户坏了，你怎不找人去修？冻坏了你可怎么办？

小巧心里一惊，这位方少爷是在说些什么呢，听起来倒是有几分轻佻的意味。她正想怎么去反驳，用手绢不断绞着，透着一股纠结的神态，方子清起了玩心，便带了一丝坏意。小巧，你家小姐很快便要嫁我了，她一个人有些孤单，你来陪着她，顺便给我做通房丫头，你作何打算呢？

小巧的脸一下子通红，她似乎是在那些书上看见过通房丫头的，那大街上的泼妇骂街时，也是常用通房丫头这个典故，她虽未经人事，但是其中的区直，也是能了解一些的。这位爷莫不是存了取她身子的心思？

小巧也说不出一些话来反驳，如果真能被他看上，几年后有了孩子，那滔天富贵还不是信手拈来的事。小巧似乎含羞似地点点头，方子清倒有些惊叹了，不是提倡女性解放吗？这小丫头看似年纪正小，却还是不懂那些个弯弯绕绕，一句无心之言倒是让她心旌摇荡了。

方子清收敛了笑容，小巧，只是玩笑，好好侍奉你小姐去吧。

他推开门，风一下子进来了，车夫的声音还在响着，深深的街巷里，小巧倚着门，她好似看见自己未来的想望。

一月后，方子清迎娶曼姝，应着母亲的要求，曼姝只是个妾，本不应该大办，只是方子清撒谎，曼姝已经怀孕一月有余，还请看在孩子的份子上，让曼姝也风光一回。街上人来人往，祝贺声，不屑声，欢闹声不绝于耳，人们纷纷赞叹曼姝命好，能嫁个药商大王，即便当个侧室也是前途无量，只要有了个孩子，什么夫人都不在话下。

曼姝听着，并不作声。她知道这老太太如何待她，还不是都是孩子的面子上，她摸着自己尚且平坦的小腹，只是一个月的差而已，等到过门之后，总是很快就能怀上的。到时候母凭子贵，看着晋城谁还敢说她曼姝一个不是。

于曼姝而言的一天总是很快就过去了，即使这于她而言，很风光，但还是会过去，会被人淡忘。

方子清酩酊大醉，她伺候他更衣，想着赶紧怀上孩子，把假的换成真的。再拖下去，恐怕那老太也能察觉到些不对的地方，今日拜堂时，那老太太总是不断用眼睛瞟着她的肚子，似乎要看穿她的把戏一般。她心里有些发怵，看着这张脸时，她的心里好像又要平静一些了。她把脸靠在方子清的胸膛上，子清，不要负我，我不想落得南笙那样的下场。

方子清还在说着醉话，一用力把她揽在怀里，曼姝啊，睡了睡了，小爷想你了。曼姝无奈，和他一起躺下，这男人，倒是一脸臭不正经，不过自己能和他一起享受着世间美景，也是一件乐事。曼姝看着那天色，依旧是说不出的冷淡，似乎所有的不幸都会在一瞬间袭来，她收敛了心神，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次日，新媳妇奉茶，老太太没说什么，大抵都是些希望早生贵子之类的话。大户人家的日子果然如同那金丝雀一般，有好吃好喝伺候着，只是出门都需要有人跟从，好听些是随从，不好听就是老太太的监视人。

一月后。

曼姝没什么心思出去逛，便唤来了小巧，这丫头说是跟自己跟熟悉了，死活也不愿意离开了，曼姝想着好事做到底，留她在身边，等着方子清有什么达官贵人的朋友，能看得上这小丫头，讨了去做妾，自己也算是成全了好事一桩。小巧在门外应了一声，便是急急地赶来了。小巧想着，这世道要想往上爬，不做那低贱的丫头，靠自生在丫头堆里干一辈子也不见得有什么出头的日子，但只要像曼姝一样能攀上个富裕家境的人，身子一交出，孩子一生，还怕这苦日子不到头吗。这方家少爷似乎是对我有意的，我跟着曼姝进来，总能寻到机会，总有一天，也能过上那种好日子。即便不成，跟着曼姝也总是可以认识一些达官贵人，倒是要了他去，即便是做妾，她也是毫不介意的，总之，跟着曼姝，总是有利无害的。

几番权衡之下，小巧更加用心讨好曼姝和方子清。手脚也更加伶俐起来。

曼姝对着小巧，压低声音道，今日老太太不在家，你去给我请这晋城最出名的王大夫，叫她来帮我瞧瞧病。方家人问起，你只管说，我孕吐有些不适，叫王大夫帮我开开安胎的药。

小巧心下一合计，曼姝这般掩人耳目必然有不可见人的事，她也及时收住嘴，没有多问。小巧走后，曼姝的表情越发凝重起来，她有些怀疑自己不能怀孕，毕竟自己和方子清同房已经一年多，之前她喝了避子汤，的确也没有怀上孕，但是她的确也停喝了很久，但是肚子还是没有动静，她的肚子本来已经算是有了两个月的身孕的，她不由得有些心慌，万一真的无法怀孕，那么自己的日子也会很难过，所以今日她才出下策。

夫人，王大夫已经到了。小巧的声音已经传来了，她收起了自己的神情，做出了贵太太的模样，带着一丝疏懒以及淡漠。她轻轻对着王大夫点了点头，打发小巧去烧水，此事她不愿意让小巧知道，不然又是一大堆麻烦事。

王大夫坐不住了。她问道，方夫人，你可是身体不舒服？

曼姝点头，王大夫，我主要是想问问你，为何我和老爷同房已久，但是还是没有怀孕？

王大夫心下了然，她看着曼姝，你嫁给方少爷时，没有流过产吧？曼姝摇头，我乃是清白身子嫁给他的，怎会有流产一说呢。

那让我给你把把脉，她把手放在曼姝手上，又看了她身体的其他地方，以及两人同房时的习惯时。她思量了很久，轻飘飘地吐出几个字，曼姝却几乎当场昏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