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斗其文,赤子其人”,这是张兆和给沈从文写的挽联。沈从文儿时便在湘水边长大,为人与文章都受到湘水十二分的浸润,故而才有翠翠这般清秀动人的女子。由此可见,作者性情淡然闲适,笔下的人物便也安静可爱,可谓文如其人。
写作倾尽心血的作家,便是将自己都揉在其中,虽然笔下人物多姿多彩,看似与笔者无关,但其对人物饱含的丰富情感一定会暗藏于文章之中,所以笔下的人物不仅有其本身的善恶之分,更有作者施于其上的人性光辉。这片刻的闪光便可体现作品的格调。唯有内心真有此品质,贯于全身,方可于创造中流诸笔端。作品是浩大的工程,作者品质高雅,方能使作品从一而终。倘若人品不好,所呈现的美好便是虚假的,一章一回尚可遮掩,但不能一直遮掩,必不能完成好的作品。文章与心灵直通,是心在世上留下过的痕迹,所以其人或静或燥,其文便也或悠远或急促。
便如沈从文,从小孕育在山林之中,后来又曾于青岛居住。不论是湘水的滋润还是大海的波澜,都培养出沈从文水一般温和的性格,他的文章都带着一股水汽,故而《长河》里的橘子树在夕阳下才那样鲜明动人,故而,在抗战下,人人忙于写出爱国、反战文章的趋势下,仍然不急不缓,不紧不慢地写出美好的女子、追求人生幸福的朴实女子了。很多人讽其“不爱国”,我不以为然。从文自成一派,表达着自己的世界观,那些美好单纯的世界同样是反战的,仍可见作者之品。
何为“作品”,简单来说,是下笔之中此时此刻心中所想。也许艺术家本身未能脱俗,但可能心中追寻阳光。文章不能只是简单的人物、事件,作家写文章需要有对宇宙苍生的大悲悯,自己先淬炼品格,将一直浸入文章,才会打动读者,真心实意的语言,读者感知后才能潸然泪下。若是故作高雅,便是违了内心,读来恐怕只觉虚假,文章更遑论有格调,有气韵了。
“不折不从,亦慈亦让。星斗其文,赤子其人”。沈从文有赤子之心,做人办事有时皆如孩童。方能让下一个实际,深处大城市喧嚣的我们亲切感受到湘江的清澈,湘人的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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