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

十年

【一】

十年前她说“也许我们之间，根本不可能。”

十年前我说“我爱你，没有也许……”

十年后她说“也许那时你努把力，我就是你的。”

十年后我说“也许我们之间，就差个也许。”

【二】

儿子七周岁那年，我一个人带他去XX公园踏青，那天天空湛蓝，细细的微风吹拂着我面带倦意的脸庞。春天正是出外游玩的好季节，可是我意兴阑珊，昨天还在百忙的工作中忙的昏天黑地，今天又不得不陪儿子出来——应该说是被老婆从被窝里强行拖出来的，那期间，儿子还把冰凉的小手塞进了我的内裤。我靠！你们娘俩够狠，但愿我这把锈掉的骨头还能陪你们多玩几把冰火两重天，那时我这样想。

我牵着儿子的小手漫无目的在公园里闲逛，一路上他对什么都好奇，什么踢毽子，练太极他都想上去插一脚，这让我不得不打足十倍的精神去看护他，要知道这小子在家里经常调皮的四处破坏，然后被他妈撵的鸡飞狗跳。而我通常只是当个看客，我从不打孩子，哪怕是他经常趁我睡觉的时候用油彩笔把我化成‘大花猫’，我也只是一笑而过。爱玩是孩子的天性，你又怎么去抹杀它呢？

没错，在我们家中我是个慈父的形象，这和我在十年前臆想的一样。

终于，在儿子又一次调皮的侵犯了别人”领地”的时候，我不得不小小的教训了他一下——把他高高的举过头顶，然后放在了肩上……

“小子，你再不老实，我就把你扔河里去！”我上桥，看着波光粼粼的河水，吓唬他。

“你敢！信不信我现在就告诉我妈？”儿子拿起胸前的学生手机，毫不畏惧，那倔强的摸样和我小时候有几分相似。

“行呀！你也知道拿你妈压我了。”我苦笑，这小子随风倒，时常也会和他妈一起联手欺负我。

“爸！你看，风筝！！”突然，儿子仰头尖叫，我猛然抬头，果然有不少风筝在半空迎风而上，从我们这个角度瞅别有一番风味。

“好吧！一起去放风筝。”我深吸了一口气，突然来了兴致，仔细想想，能和儿子一起放风筝，这将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好噢~~”儿子当然比我还要兴奋，于是我和他一路狂奔，奔到了公园的小卖店。

儿子挑了一个“哆啦A梦”穿着超人服的风筝，我说俗气，他笑称“哆啦a梦”有竹蜻蜓想飞多高就飞多高。我也笑，这小子怎么比我小时候还幼稚？

我和儿子挑了一个空旷的草坪，放风筝对我来说是个年代久远的事情，所以接连和儿子配合了好几次都没飞起来，这可把儿子气坏了，直喊我笨，我无奈的说“哆啦a梦的竹蜻蜓坏了，我也没办法……”

后来，终于在我和儿子的不懈努力下，风筝飞了起来，“哆啦a梦”迎风直上，看起开虎虎生风，儿子玩的很开心，看着他纯真的笑脸，我开心的笑了，因为工作原因，我能和他出来玩的时间越来越少了，我们家和许多“B市”的家庭一样，买房还贷，为了生计疲于奔命，而且随着儿子越来越大，我和朱凌（我老婆）的负担越来越重，她是个典型的顾家型女强人，几年前辞去了服装厂的正式工作，开始经营个体户，近几年生意有了起色，渐渐地她越来越忙，如今更是连陪儿子出游的时间都没有了。

我和她是相亲认识的，当年由于父母特别喜欢她，我也不得不顺应天意，娶了她。这么多年过去，她偶尔会问我爱她什么？我依然会说是善良，贤惠，至于其他的我一句也说不上来。记得听别人说真正喜欢一个人应该没有任何原因，可是我对她确实没有这种感觉，对她我一直心存感激，感谢她让我杂乱不堪的生活开始井然有序，更感谢她让我有了孩子，有了家……

儿子兴高采烈的放着风筝，而我则躺在草坪上望着湛蓝的天空，我想，也许我这样的生活是许多漂泊的人梦寐以求的吧——贤惠的妻子，健康活泼的儿子,这对许多人而言都是奢侈的东西，可是我却明白我陷入了一个看似幸福的怪圈，一个圈外人永远看不明白的东西。

【三】

“爸！你快看，是kitty猫！”

突然，正在放风筝的儿子惊叫了一声，我起身一看，原来空中正有一只kitty猫图案的风筝漂浮在空中。说起来“哆啦a梦”也是只猫，而且是只公猫，那边的kitty猫难不成也是儿子这么大的小屁孩儿在放？是女孩儿？我暗自发笑。

“我要让哆啦a梦去和它打招呼。”儿子突然灵光一闪说道。

“喂！你可别乱来！”听到儿子这么说，我吓了一跳，这小子怎么这么多鬼点子？

“你别管，看我的！”儿子不听，摆动着轮轴，就往那方向跑，我看见也不敢深追，生怕他跌倒，于是在我追到他的时候悲剧的一幕发生了，我看见“哆啦a梦”的灯泡眼变成了心形，然后直直冲向了kitty猫，于是风筝线就绕啊绕，和它缠在了一起……

“好耶!”儿子看到这一幕居然拍手叫好。

“好你个头！”我气得简直抓狂，这小子一路上尽给我惹事了，这次又不知道是哪位壮汉或是悍妇该批斗我一通了。

那时，我怀着无以复加的心情向着“受害者”的方向奔去，当远远的看见是个年轻女子的时候我缓缓的松了一口气，看起来不仅不是悍妇而且还是个漂亮的女人。我连忙冲到她面前头也不抬的连连作揖：“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没事，其实是我们没控制好……”

她很是通情达理，比我料想中的还要好，可越是这样我越觉得对不起人家，于是我抬头歉意的说“哪有，是我儿子他太……”

话说到一半，我的声音戛然而止，看着她的容颜我的瞳孔猛缩，心也跳到了嗓子眼。

是她，我怎么会忘记她？

看着因为“事故”而徐徐降落的两只风筝，我顿悟，原来风筝缠绕在一起的不是线，是我对她十年来都难以忘却的记忆……

“是你啊，真巧……”她的笑宛如十年前一样暖人心脾。

【四】

十年前，就在我还奉承着青春无悔的青葱岁月，我被单位安排到了T市工作，那时的我还是个刚刚入职一年的小员工，对于领导的安排我满腹怨气。T市当年由于大方面改建导致交通，环境都是一团糟，虽然说我们就是搞建设的，但是背井离乡毕竟不是我们的意愿，尤其是对我们这批朝气蓬勃的年轻人来说，这简直就是个埋葬青春的地方，因为据说要在这里呆上半年的时间。

在刚来到T市的时候，我跟所有同事一样对这个城市深恶痛疾，什么T市的水喝了会拉痢疾，T市的猫狗满街跑，反正凡是能当做理由的，我们便会齐齐吐糟，然后再拿来和B市做比较……

“B市多好，现在要是能见到B市的扫地大妈我都觉得亲切……”

“切，你是想你那个一百公斤的女朋友了吧？”

“哪有？她明明减到80公斤了好不好！”我们如此这般的调侃着。

不过想想22岁的我，距离上一场恋爱已经过去快两年时间了，好想认真的谈一次恋爱啊。那时，我闪过了一丝念头。

在T市，打发无聊时间最好的办法莫过于网聊了，那些年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喜欢聊“微信”，单位的人自然也不例外，于是在我们管理人员第二次搬家，搬到一个四层小楼的时候领导给我们配置了无线网，有了无线网大家忙碌之余就开始海聊，小到我们这群年轻人，大到早已成家的中年同事,都沉浸在网络里。干我们这一行，出差从来没有女同志，所以大家坐在一起讨论的无非是女性，聊天的对象更不用说，因为谁要是闲着没事去和同性聊天，就会被大伙一致认为是性取向有问题，当然也没有人傻到去那么做。

就这样，从不聊微信的我也注册了一个网名—hans，我的名字缩写。不过在被同事小尚看到后他连连吐槽：“哥们！这都什么年代了还用这么俗的名字！你这个名字哪个小姑娘看了能感兴趣？”

于是在同事的冷嘲热讽下我换了名字——伤心小男孩，至于他们提议的一堆露骨的网名，我一一排除，因为对我来说这个名字再合适不过。

很快，微信上我有了很多T市的朋友，No boy。不过和她们我都是草草聊过，从未用心。直到某天当我看到一个网名为“yang”的女孩儿时我顿时有了兴趣，因为她的名字也是拼音，和我当初一样。就这样我点开了她的头像，第一次看到她的相貌我觉得实在是个淳朴的姑娘，说不上多好看，但是恬静的模样让人忍不住多看一眼。

于是我和她打了招呼，盼望着她能回复我。

就这样在某天下班后，我惊喜的发现她回复了我，于是我和她的第一次碰撞开始了……

“你好~~”

“嗯。”她发了一个笑脸。

“干嘛呢？”

“刚下班，在路上。”

“这么晚了还没到家呀，注意安全。”我虚伪的关心了一下，起初我通常都这么聊天，千篇一律的没什么新意。

“路不好走，哪里都施工，烦死了。”

“嘿嘿，其实我就是修路的，对不起哦。”我发了个调皮的表情。

“你是修路的！？不会是太行路吧？”

“对啊！那就是我们的工程，你怎么知道太行路啊？”我装傻，实际上我是用查看附近人的功能加的她，所以她知道也并不稀奇。

“呵呵，我就住在龙堡村，天天都路过。”

“龙堡？这么巧，我们单位宿舍也在龙堡！”

我继续装傻，其实心里早明白她或许就住在这个地方，不过那时的我，挺狡猾的。

…………

据说当时这是微信最卑劣的聊天方式之一，我只不过稍稍利用了一下，不过这也成了我认识她的一个开始，我永远忘不了。

后来，我便经常和她聊天，从开始的不熟，渐渐的我们的话多了起来，我经常和他说起在龙堡村的所见所闻，她也经常和我说工作的事情，慢慢的她消除了对我的戒心，偶尔还会给我发语音，我也顺坡下经常给她开些小玩笑。

我喜欢翻看她的动态，和其他臭美的女孩不一样，她的朋友圈连一张卖萌，浮夸的照片都没有，有的只是她生活的点点滴滴。

例如，她在火车站遇到了一个小女孩，和小女孩合拍照片，她和她笑的同样纯真；

她亲自下厨做的晚餐，不知道是疙瘩汤还是鸡蛋汤，但是她吃的很开心；

她在街上遇到了流浪狗，她把自己最爱吃的零食分给了它，可狗狗居然不吃；

她站在宿舍里抱着小熊。那是我当时见过她唯一的全身照，她高挑、淳朴，头发简单的扎着，表情略带忧伤。备注是：别了，我的小熊……

那一年我和她一样，同样的22岁，她有个很青春的名字——向阳。

【五】

阳光从她手指缝隙穿过，把她白皙的手掌照的晶莹剔透，从侧面看她依旧那么美，只不过多了份成熟。我和她坐在公共座椅上，察觉到我在看她，她放下了朝阳的手掌，脸色微微一红，我虽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可以断定她也许想看看掌纹里是否有这么一天。

“真没想到，你会来B市。”

“他们单位在B市开了分公司，我就跟着过来了。”她轻声道。

“他……对你好吗？”我敏感的问，这是我最关心的问题。

“挺好的，就是太忙了。”她坦然一笑，但仿佛没有说的那么轻松。

“你呢？”

“我呀……和以前想的一样，你看成超级奶爸了吧！”我指了指对面草坪上，正在摆弄风筝的两个小孩儿笑了笑。

“呵呵……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我们都有了孩子。”她叹了口气。

“对了，你的闺女叫什么名字？”

“叫甄珍。”

“是哪个珍？”我追问。

“——珍惜的珍。”

她对我甜甜一笑，我听后鼻子不禁一酸，原来她一直都没有忘。

【六】

在T市那段日子自从有了她，我的生活开始变得多姿多彩，我和她约定了见面的日子，她并没有拒绝，也许她也挺想见见我的吧。

那时候单位的人流行玩ONS（一夜情），看我要和网友见面，一些年长的同事便会露骨的调侃我一番，我表面笑嘻嘻，但心里却很鄙视：得了吧，哪有你们那么龌龊，都成家了还在外面乱搞，我才不会随随便便的和网友见面呢，除非……当时我也没敢多想。

于是我和她顺理成章的见了面，不过她带上了两个姐妹，我得知后也并没有感到意外，因为她只身一人在外工作谨慎点也是正常的，而我也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豁达，我叫上了我的同事“小尚”，说是让他给我壮壮胆，其实是怕人多了应付不来。

我们在村口碰了面，她衣着清新自然，穿在身上正合适，她的五官立体，没有任何的修饰，纯天然，这就是我的第一印象。

我凝望着她，觉得和她并不陌生。

那天晚上，我请她们吃了一顿并不丰盛的晚餐，饭桌上我为了不冷场不停地询问着她们的近况，她们都是S省各市的人，不过她有些不一样，她是那一年应届的大学生，学的药剂，来T市工作是经人介绍，不过工资却少得可怜，才1300。

我笑称“以你的学历还是来B市工作吧，工资肯定能翻一翻。”

她听了嫣然一笑道“B市那么远，我又无亲无故哪里站得住脚？”

闻言，我拍了拍胸脯有些大言不惭“有我呢，我一定照顾你。”她听了淡淡的笑了，特别好看。

后来，我便在忙碌之余经常约她出来，当然每次都有她的同事跟着，这不免让我有些扫兴。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想和她单独相处，不知道她想不想？我有点自作多情。

总之自从有了她，我对T市的抱怨越来越少，有时我躺在床上呆呆的望向天花板，小尚总会不合时宜的调侃道“想向阳了吧~~”我听了便会回一句“怎么可能！”然后转过了身。

是啊，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有这么淳朴的姑娘呢？我心中喃喃自语。

终于，在某一天微信上她给我发了这么一条信息“最近很忙吗？晚上怎么不出来了？”

我说“没有，就是怕天天约你，你会烦的。”这是我心里话。

“怎么可能，你怎么这么想？”她很惊讶。

“嘿嘿，你说我是不是自作多情，很想约你一个人出来。”我自怨自艾的说。

这条信息她久久没有回复，我以为她生气了，但是收到回复的时候我却异常兴奋。

“其实你没有自作多情。”简单的几个字让我的心中翻江倒海。

“你等我！我去找你！”我飞速地给她回了一句。

那天晚上她果然一个人出来了，这让我兴奋的都像打了鸡血，她也知道我很高兴，便不时的吟吟一笑，笑我像变了一个人。

我说我唱歌不错，问她要不要听？她问什么歌，我说最拿手的当然是陈奕迅的《十年》了。闻言，她十分的诧异，不过却不愿说出缘由，点点头让我唱……

从那以后，我约她一个人出来便不是什么新鲜事，她是个心思细腻的人，总给我说一些工作和家庭中的琐事，而每次我都会细心聆听，然后帮她分析，听了我的分析她总会赞许的点头，然后惊讶的说：“你懂得还挺多的。”

“那当然了，知道我有什么兴趣吗？”

“什么？”

“我喜欢写作，所以很细心，很重感情。”我自卖自夸。

“我能感觉出来，可是重感情的人不好，容易受伤。”她幽幽的说。

“你不也是么……”

看着她柔弱的眼神，我不由自主的牵住了她的手，那一刻我觉得就像电流流遍了我的全身一般，是激动？是忐忑？是幸福？说不清的滋味。

【七】

日子一天一天过，在T市因为有了她，我每天都过的都很开心。我喜欢她，这已经是毋庸置疑的事，这让我想起了周杰伦一首歌的歌词，“爱情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而我很明显，刚刚回到B市没几天就像归巢的鸟儿一般，坐着火车赶往了T市——她所在的城市。

在高铁上我翻看着她的QQ相册，只要是有她的照片我都会足足看上半分钟，无论是她站在荫荫柳树下还是在漫天冰雪里，我都觉得她是世界上最美的姑娘。

我曾对她说“我喜欢你柔弱的目光。”

她听后蹙眉，倔强道“你觉得我柔弱吗？”

“不！我觉得你是个外表坚强内心柔弱的女孩儿。”我认真的说。

她听了会心一笑，眼神中便又流露出柔光。

想到这些我默默的笑了，随即拨通了她的电话。

“喂，干嘛呢？”

“我上班呢。你呢？”

“嘿嘿，你猜。”我顽皮的说。

“猜不到诶……空间里我看到你证书了，写作获奖了，很高兴吧。”

“肯定没见到你高兴啦……”我调笑。实际上我那次回家有一部分原因就是为了领奖，奖虽然不大，但对热爱写作的我来说却非常重要。

“就你会说！”她嗔怪，但随后温存的说“其实我挺为你高兴的。”

我听后，顿时抑制不住心中的感动，有些情不自禁：“谢谢，有你我很幸福……真的好想娶你做老婆呀。”

“——呵呵，亏你说的那么感人，可还是不得不打击你一下呢。”她顿了顿，随后幽怨的说“也许我们之间，根本不可能。”

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无言以对，因为B市与她的故乡差之千里，我和她之间就像牛郎和织女般隔着天堑，只能相爱不能相守。

她很理智，我怎能怪他，只是我连她的理智都那么喜欢。

“我爱你，没有也许。”对着电话，我轻声道。

对我而言，爱她不存在也许，是肯定！

那天晚上，我依旧和她见了面，我给她带了家乡的核桃和栗子，虽然不是什么新鲜玩意，但是她显得特别开心，看到她开心，我之前的阴霾也一扫而光，是呀，我和她在一起必须珍惜每一秒的快乐时光，人生虽然有很多无奈，但是我们却不能怨天尤人，因为老天已经给了我们这来之不易的缘，份是要靠自己争取的。

就在我和她热恋般难舍难离的时候，牛郎与织女会面的时间似乎已经到了尽头，我们单位在T市的工程提前竣工，所以不得不“班师”。我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她，她显得很自然，但是眼神中的不舍却完全掩盖不住。

我对她说准备请她和她的朋友去KTV开party，她点了点头，原本她最讨厌的就是那种场合了，可这次却迁就了我，因为她知道party的主题是离别。

Party那天原本欢愉的气氛被一层厚厚的“离别”所覆盖，尽管大家依旧在尽情嘶吼，可是我和她却提不起兴趣去唱歌，直到一首《再见》过后，我抢过麦克风说：“我要唱《十年》！”我只能说那首歌符合我当时的心情。

“如果那两个字没有颤抖，我不会发现我难受……”

“如果对于明天没有要求，牵牵手就像旅游。”

…………

“十年之前，我不认识你，你不属于我，我们还是一样，陪在一个陌生人左右。”

“走过渐渐熟悉的街头，十年之后，我们是朋友，还可以问候，只是那种温柔，再也找不到拥抱的理由，情人最后难免沦为朋友……”

一曲唱罢，我几近哽咽，我完全想不到和她十年后会是什么样子，因为我根本不想放弃和她这来之不易的感情。我望向她，她已是热泪盈眶。

那晚，我和她提前离席，我牵着她的手，一直漫无目的走啊走。

我和她说了许多家里的琐事，当得知我父母离异，又有了后妈的时候，她的手紧紧地扣住了我的手，那种幸福细腻而又温暖。

她终于把深藏在心底里的秘密告诉了我，关于她以前深爱的男朋友，以及他对她的好，还有背叛和分手。

她告诉我，当初之所以我清唱《十年》时她那么惊讶，是因为他前男友也喜欢给她唱这首歌。

她说感谢我这段时间的陪伴，让她的心不再迷惘。

不过那时候我却很吃醋，便埋怨的问她“难道我只是你摆脱失恋阴影的替代品吗？”

她听后浅笑：“不！是你让我又相信了爱情，相信了你，然后——爱上了你。”

闻言，我紧紧地抱住了她，我明白，能让羞涩的她说出这么一段话，是多么不容易的事……

【八】

我和她坐在草坪上，彼此之间并不像其他的偶遇者一样说个没完，或许是怕多说一句也能触及到彼此心中的柔软吧，毕竟我和她的关系不那么普通，我是说曾经。

我儿子和她闺女“珍珍”终于又放起了风筝，不过却只有kitty猫，因为不久前儿子毅然决然的牺牲了“哆啦a梦”保住了珍珍的风筝。这点让我对儿子竖起大拇指的同时又不得不对她吹嘘了起来：“看！虎父无犬子吧。”

她听了盈盈一笑“我记得当年你和我说喜欢闺女吧，我看你还是口是心非。”

“我是说和你生个闺女。”我含情脉脉的说。

闻言，她立即陷入了沉默。看着她我一头躺在了草坪上，然后对她说“你也试试吧，这样看着他们放风筝可惬意了！”

她顺从的卧了下来，然后我侧目看着她，她也转过了头，凝望的瞬间，我静静的说“你还记得那天晚上吗？”

她听了，一张俏脸顿时红的发烫，那温度似乎把我们带回了那一晚，那个年少轻狂的岁月，那个青春无悔的时光……

“也许那时你努把力，我就是你的了。”片刻，她羞涩道。

“也许我们之间，就差个也许。”我闭眼，轻轻的吐出了这句话。

睁眼，我与她已经到了分离的时候，她牵着珍珍的手，有些依依不舍，珍珍拿着风筝与我的儿子互相凝望有些感伤，看似他们两人也是结下了不错的友谊。

终于她陡然转身，我猛然叫住了她：“那个……你说咱们的孩子,是不是可以交个朋友呢?”我纠结了一下，说了一个很冷的笑话，话说出来自己都有些后悔。

可是就在我这样想的时候，她突然转身，淡淡笑道“或许可以呢……”

闻言，我和她相视一笑，互相摆了摆手,道别……

“爸爸……”突然，儿子扯着我的袖口，有些着急。

“怎么了？”

“我还可以再见到珍珍吗？”儿子央求着说。

“呵呵，傻小子呀……”我抚摸着他的头，笑了。

——我们一辈子不可能只爱一个人，只不过不可能每个人都像对她一样，用情那么深。我心中默念着这句话。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