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载倏忽过,命运给了我一个特殊的礼物。
我叫王嫱,小字昭君,家中独女。出生起,父母便恨不得把我的一生都安排得安稳妥帖,而命运的魅力就在于适时存在的差错,越是意想不到,越有可能改变一切,一旦出现,便无能为力。
我家虽非大富大贵,却也不贪慕名利虚荣,一切随缘就好。然而,未待出嫁,便入了宫,王命难违,无可奈何。是夜庭待诏,而非寻常宫女,顾名思义,待诏而已,在接到诏令之前,同宫女也没什么分别。
但庭前花开又花落,五年的时间,依然是掖庭待诏,除了悄无声息流走的时间和我对双亲与日俱增的思念,一切同五年前一样,但这一年我等到了一个机会,一个走出深宫庭院的机会。
二十岁,正是桃李年华,寻常女子,在这个年纪早已出嫁,或许膝下已有儿女成群,相比成为帝王妃嫔,寻常人的生活似乎没有那么精彩,却也不及在深宫之中虚无度日更无趣。
和亲匈奴,于社稷有功,也能逃离这个令人窒息的牢笼。匈奴需要一位汉人阏氏,大汉需要一位合适的和亲人选,而我可以。边疆苦寒,无人愿往,细君公主的哀怨仿佛就在耳边,可于我而言,在深宫之中无知无觉地活着倒不如远嫁边疆。
在我眼中,远嫁和亲同困在深宫内院并无分别,一样同父母亲人远隔两地,杳无音信,更何况,身在匈奴,一举一动,必然举国皆知,父母之爱子女,在意的不就是儿女是否平安。
出宫那日,我看着侍女随从一层又一层,好奇的眼神在我身上扫来扫去,想起了自己当初入宫的模样。从满心欢喜到心如死灰,并不需要多久,好在我就要离开了。日常起居的一切物什都有人准备,想来自己身无长物,唯有我入宫时从家里带来的一只琵琶,远离故土,不舍父母双亲,深宫中的思念,大雁哀鸣,似知我心伤,琵琶声声,诉不尽思念眷恋。
匈奴的日子过得没有想象中那么艰难,在这里,他们称呼我为宁胡阏氏,我是大汉与匈奴和平的象征,他们尊重我因为我来自大汉,因为我比他们想象得美丽,而我身上有他们所向往的一切,身在异乡才更能明白大汉国力有多强盛,才会由衷地为故土感到自豪,那是我出生长大的地方,而我在这里,承载着两个国家之间和平的责任和担当,女子这一辈子嫁人生子,也不过如此。
可我嫁的是匈奴的单于,是当世的大英雄。能嫁给她,是我的荣幸,他也一直认为,虽然我只是个平民女子,但这份主动和亲的勇气与胆识,令人钦佩。
怀着对彼此的尊重与赏识,我们和平共处了三年,我为他生下一个儿子,而他终究敌不过时间,溘然长逝。
按照匈奴的风俗,我嫁给了我名义上的长子,为他生下了两个女儿,我似乎过上了寻常女子相夫教子的生活,而这,这便是我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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