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爱

叶子颓落的时候是不会疼的，因为问定了结局，所有不论是鲜绿的还是褪红的过去都不值得被保留。冽冽的寒风撕扯着细乱的枝子，一摇一晃，落去是太简单的事，剩枝头挂着的几片，熬着等着就过了冬季。

春绿秋又红去，我只想留在你的枝头。我思附也许热爱大抵如此。

叶子被揪落，枝子被掰开的时候，一定是疼的。落去是这样简单的事。污泥挂着水，夹些杂枝枯叶一层层就覆去了，哪管你是鲜绿的还是褪红的。阵痛作祟，在秃枝子招摇地和寒风暧昧的时候，在深冬回暖枝头初见新绿的时候。谈不得是因为鄙夷还是艳羡。

终，我只是太难这一生都挂在你的枝头。

颓落的、揪落的、掰开的……都沿着纹路剖解、分离、腐烂、消匿。热爱的，就留下。会变成叶，变成花，变成枝子。又或是被风被水就迁移到了别处，就变成叶，变成花，变成枝子。

我用力地挂紧在枝头，看你满树鲜绿，又满树褪红。

我以为热爱是不论我挂在哪个枝头，或是叶，或是花，或是枝子。在我短暂可数的日夜里，我曾经大张旗鼓地宣解过对你的欢喜，我也曾乐此不疲地向你靠近。为每一刻有归属的慰藉，义无反顾地向前，这一切，我从未想过问定结局。

叶子剥体的时候是不会痛的。就像人被放在人群中剖解剥离一样，一声不吭地就消解了，也不会痛。记忆的因子可以被存货，匣奁里化开沫子，或多或少有穿肠的滋味。以为高调地遍历过，热爱就有回响。可人群里声音太多的时候人就是这样失去了自己的声音，开始徘荡于理想主义或是现实主义一类。就像那些失神的叶子，一不小心就被风雨淘汰了。要去剖问自己，要学着去感知在人群中被剖解剥离的痛。

不必太纠扰那些声音或黑或白，毕竟历见不一，经验不一，归途不一。可所有的黑白都不会空穴来风，要学着去思考外界的声音。其实这世界会鲜绿，也会褪红，重要的是去听自己的声音。放弃应该放弃的，坚持值得坚持的。

辩证地剖析我们所热爱的人事，放弃和坚持本就是同向而行的。放弃或是一笔机会成本，如此偏理性化地去衡量得失，划分权重。或是一笔沉没成本，本该如此发生而无可厚非。坚持是被众所周知的认同，可也常被置于认同的高阁染尽灰尘，于是落去才变成那样简单的事。

我们细小的世界缩影成一棵树，我们是千千万万中小小的一片叶。时间和生死是最自然的事，会落下的霜雪，会刮起的风，也是那样的简单。我看不见世界里的你此刻在做怎样的挣扎。我们会颓落，揪落、掰开、剥体，但无论怎样，一定要感知到自己的疼痛，那些热爱深深浅浅，每一片，都有关痛痒。要挂在枝头，像你想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