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征征地望着前方,良久,叹息了一声,你终究还是不爱我。
前方的男子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他低沉地声音响起,别忘了,你已经死了。
我叫陈楚雪,是一个侠客,这世间能与我匹敌的人,只有归云君。
那年的江湖很是混乱,我的一家被屠了满门,我看着年幼的弟弟和母亲倒在血泊之中,在城墙上把手锤出了血,我恨自己如此弱小,保护不了自己爱的人。
如果我不是出门帮着买菜,是不是我也就会没有痛苦,永远倒在血泊中,不会伤心,也不会疼?
后来我在一家小店做伙计,我把自己打扮成男人的样子,端茶倒水,直到遇到我的师傅。
炎炎夏日,大家都喜欢喝冰镇过的酒,可是没有那么多的冰块,可每次我上的酒,就算再热都像冰镇过一样,所以大家都爱喝我上的酒。
只有我知道,我出生时就被丢进一个寒冷的冰洞,没有人想让我活着,因为有传言说,只要我活着,我会克死这个家里所有人的命。
当时我的家人和我隔着一片冰湖,妈妈伸手假装要抱我。我咿咿呀呀地爬过去,然后如他们所料掉进了湖里。
湖面起了起波澜,又归于了平静。
我听见妈妈的哭声,我的雪儿。
在我失去意识的时候,我看见湖底一片黑暗中,有一团蓝色的雾气。
后来的我,易了容貌,在陈家做了一名家仆,我看着我的弟弟一天天长大,从一个天真可爱的孩童变成一个纨绔爱自由的子弟。
可是他这一辈子,也不会知道他有这么一个姐姐了叭。
被屠满门的那天,我答应了张婆婆帮她买菜,回来时,只看见一片血污。
后来我到酒馆做伙计,遇到了我的师傅,归云君。
那时他衣白胜雪,眉目间透出一点点笑意,坐着喝酒,竟也不似人间之人。
我上酒的时候,他看了我一眼,我的酒罐便洒了下去,一声脆响,酒店老板走过来,扬手刚想给我一耳光,整个人便突然凝成了一座冰块。
这目光何等地熟悉,我的童年都在这目光之下,我知道他是谁。
他就是那日在湖底救下我的,归云君。
确认过眼神,是救我命的人。
他看着我,淡淡地说了一句,解开。
酒馆老板的冰块突然破裂,他身上划开了一道又一道的口子。
鲜血淋漓。
归云君拉住我的手,酒,我赔,人,我赎。
他回头贴近我
怎么几年不见,你还是这个性子?
话说不了两句就喜欢把人冰封起来。
我的脸涨得通红。
他随即轻轻笑了起来。
不错,我喜欢。
我跟着我的师傅归云君,算来也有三年了。
此间,我一直在找寻屠门凶手的下落,却始终没有找到。
那日,师傅休息,我端茶水过去。他把茶水送到唇边,却被我打翻,我笑笑,这茶太烫,你应是不喜欢喝的,我重新给你泡。
后来师傅病好了,我就随他到各处斩妖除魔,日子过得倒也清净。
其实我又何尝不知,我的师傅就是我的屠门仇人。
我叫陈楚雪,我家是建立在森森白骨上的,我的父亲,他为了练就他的神功,每日要用活人的鲜血献祭,我家的地底,全是死人的白骨,而我会叫雪,是因为地底的白骨堆积,形似雪。而父亲觉得,这些白骨都是她的荣耀。
后来他的事情被败露,被天下正道所讨伐,一剑杀了他的,就是归云君。
但是我的母亲和弟弟,却也于暴乱中惨死人手,只要是坏人,那么必定一家都是坏人。
为何我那么早就会被放弃,也不是因为我会克死我家里的人。而是因为在很小的时候,我就很早地反映出对血腥的厌恶,家里的占星师说我不会走父亲的老路,我会成为家族的叛徒。
于是父亲对我动了杀心。
但是阴差阳错,我在湖底遇到了归云君。
他知道我是陈家的孩子,却还是把我留了一条命。
后来我长大知道自己的身世,要回去,他也没有拦我。
再后来要讨伐陈家,他也选了一个我出去的时间,不愿让我看见一点血污。可惜,他算错了我回来的时间,让我看见他亲手杀了我的父亲。
后来我做店小二,他也时常来喝茶。
可是我,对他,还是怀了杀心。
那碗茶水里,我放了剧毒,我恨,我恨这个人毁了我的一切。我始终忘不了家里那场浩劫,每个人都可以杀我的父亲,但是他不行。
他把我从地狱拉到天堂,又把我从天堂拉回去。
但是我终究还是心软,茶太烫,我重新给你泡。
他看着我,眼里的笑有些讽刺,你还是恨我。我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看着眼前这杯还剩一半的茶。
他叹息,垂下了眼睛。
在他低头的一瞬间,我喝下了剩下半杯茶。
他的眼神突然有些慌乱,他一把拉住我的手。
却只看见我的唇角流下鲜血。
我看着他。
他看着我。
我说,咱们两不相欠了。
只要我不死,他就会永远背上框扶邪道的骂名。
坏人的孩子,永远也还是坏人。
如果他不死,我就会永远恨他。
果然死之前,看着他痛苦的脸色,感觉真好啊。
他慌乱地抱住我,我给你治,我给你治。
他嘴角扬起一抹弧度,眼角却流下泪来。
他看着我逐渐变冷,整个人变得像一块冰一样凉,眼底的光逐渐消失下去。
良久,他苦笑一声,你这又是何苦?
我擦了擦嘴角的血。
可是你喜欢,对吗?
他笑了笑,握住我的手。
从从前到以后,都喜欢。
我闭上眼睛,
归云君,可惜我们没有以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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