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的时候,帮一个寝室的兄弟出头。约架在学校门口开战。对方来势汹汹,一幅天王老子在此,哪个来都不怕的样子。~谁知道叫得厉害,打起架来一个都不冲。我和温州下来的一个道上混的哥们两个人两把关刀从学校门口追着十来号人一直杀到他们租房住的那个。逮个个小弟,不熟悉地形,叫他哄出对方来人躲到哪。比斯也算义气,咬口不说。抱着头,一副任打的样子。本来只是学校宿舍里一点我嫌你脚臭,你说我撩过你妹子的小事。想着气也出了,就此作罢。
谁知道在我旁边温州混过下来的朋友,二话不说,提刀就砍。 因为家乡不大,彼此交际圈就那样。爱混的能出名的基本都认识,所以平常约架大多都是你认识我哥,我和你朋友也是兄弟。大家拍拍鬼片互相恐吓,最多两方一套组合拳一顿互踩。然后叫上面子大的大哥讲合。接下来当事人走烟请吃饭唱歌的套路,下次见面还多认识了朋友。 谁曾想温州这哥们不知道套路。他们在外面混,抢工地,放高利,争地盘开场子。是真正真刀实弹打出来的。两刀下去,就见血顺着裤管留了出来。我也有点懵圈了。
因为胖跑得慢才刚刚从后面跟上来的寝室兄弟,一看状况差点没哭出来。对他那种从小到大基本不惹事,家中父母双国企职工出身家教甚严的兄弟来说,真是第一次看见这事。就在这时候,远远听到喊儿子,儿子你怎么样了的声音。虽说是晚上,但一看来人的方向就是这儿。当时一看不对,就叫砍人的拿着东西快跑。他刚跑掉,受害人母亲就已经来到面前了。因为害怕,那时候自己也很六神无主,匆匆留下一句“阿姨,我是他朋友,刚砍他的人跑了,你快送他去医院,我们帮你去追他”拉起懵圈的寝室兄弟就是一路马拉松。不敢回学校,直接跑到小学母校的后山才歇口气。两条街4公里没喘一口气。然后和朋友商量半天也没商量出什么,看天色太晚。就各自找借口回家了。
那时候也没有什么负罪感,也许也是因为太累。回家倒头就睡着了。一个梦也没做。第二天吃了老妈煮的葱油泼面,又高高兴兴的去学校上课了。到了学校和宿舍朋友对着眼色,自己当没事一样继续上课。第二节课后广播体操班主任远远走开,叫我和同学出列,说去保卫科,有事找你们。心里瞬间就知道是因为昨晚的事,而且不是我们能掌控的了。
到了保卫室,没几分钟就被转移到街道派出所。蹲在墙根看着墙上贴着八个大字。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也没怀着对抗党组织人民警察的心态,问什么,答什么。时间,地点,人物,起因,通通记录。然后笔录签字。也许态度很好,再加上我和同学都是小寸头校服。一看也不是什么老油子的样子。警官也没有为难。问完笔录就让两个人在一起在派出所等着。中午吃饭时一个年龄大的警官还一个分了油煎包,让我们先垫着肚子。要是我当时知道这是我接下来半年吃过的最有油味的食物。我一定不会囫囵吞枣,会好好回味它每一丝香气的。
是的,已经立案了。对方在医院。下午我和朋友就直接被转移到了看守所。直到那时候我还天真的以为,只是打架斗殴刑拘几天的事。唯一担心的家里老爸老妈还没下班,不知道我今天要不要回家呢。到了看守所量身高体重,检查身上的纹身。然后就被分到不同的监管号。换上囚服,随身物品全部上交的那一刻我才开始慌起来。这是干嘛?难道我犯罪已经要坐牢了。
然后就是在看守所的等待。那段生活,怎么说呢,如果回忆,可是历历在目。能分享给大家的故事实在太多了。这里暂且不表。
半年后家里花了十多万,对方伤情鉴定也只是通过关系勉强得来的重伤鉴定。在两家人的努力下,我和朋友终于一起从看守所出来了。
从看守所出来那一天,是我17岁刚刚过了一个礼拜。是的,我记得就是这样清楚。因为每一天我都是数着的,因为这个生日过得就是这样不同寻常。
出来后听父母说了很多,以前的同学们都在准备高考,问我还想继续读书。还是想学做生意。我选了留一级继续读书。这其实是在看守所就早就做好的决定。所以我也一点没有犹豫。
终于可以说到前面的这张照片了。是的,这是我在留级找到学校后,第一天上晚自习,从教室门口拍摄的。那夜的星空我永远也忘不了,那样的绚烂,如此的夺目。更重要的是空气,每一寸空气都在告诉自己,你是自由的。你可以肆无忌惮的呼吸它。
同时看着身边嬉笑打闹的新同学,我也知道自己是孤独的。我还没有融入这个环境,就我一个人看着天空,想着这半年发生的一切,继续做着年少轻狂却又坚定无比的决心。
这就是我手机里面最孤独的一张照片的故事了。换了几次电话。但每次我都会把它从空间里在传出来放在手机里。
偶尔翻到,时间就好像一下子能穿越回去一样。那些年少,那些青春,犯过的错,爱过的人,得意满满的背影,蜷缩在内心里最渺小又最强大的自己。
一晃就说了这么多,感谢每一个能看到这里的朋友。虽然你我不曾相识。但时光静淌,世事无情。我祝愿和我同样站着这片星空下仰望着的你们。阖家安康,幸福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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