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刘备和张飞绘声绘色的讲述,刘鹿其对情况有了一定了解。
原来,刘鹿其在门口见到的那位于四爷,真名唤作于海,自幼习武,善使一把鬼头刀,早年供职于洛阳京畿道卫戍营,负责保卫首都外城的安全。
后来不知出于何种原因,于海和长官闹起了矛盾,他在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动手行刺了连同长官和守卫共计数十人,在京畿闹出了很大的动静。
事后,于海一路逃亡至了冀州,伙同了一些山贼流寇,在当地成了一股小的流匪势力,再没过多久,就听说他和与幽州、冀州、辽东一带的流寇头目联手成立了名为“忠义堂”的地下组织,在堂口排名第四,所以道上的人都尊称他为于四爷。
这一伙人以往干的都是草菅人命、杀人越货的勾当,虽然做的都是一本万利的买卖,但同时也都担着随时掉脑袋的风险。 自从成立了忠义堂后,各个头目都对底下的资源进行了一番梳理,并在众多头目之中推选了一位德高望重的人作为忠义堂的大当家。
这位大当家也是好本事,非常清楚社团的管理模式,懂得安排专业的人去做专业的事,为此忠义堂还根据几大头目的优势领域,设立了不同的业务部门,每个堂口都对应负责其中一个板块,专人专项全权负责,等到了年终再把收益汇总,按照对社团的贡献进行分配,这样一来,每个人都做着自己熟悉领域上的事,分配到手的酬劳有多无少,自然满心欢喜没有怨言。
“这个地下组织近几年发展速度非常迅猛,特别是如今朝廷正在专心镇压太平道的时候,忠义堂已然成为了整个华北地区最大的黑帮势力。”刘备强调道。
于四爷所在的堂口负责的就是拦路打劫幽、冀、辽东一带的往来客商,他早期在卫戍营就职,时常与往来洛阳的客商打交道,熟悉这些客商押运的业务模式,因此可以说对于他们的行走路线、中转时间、押运人数都了如指掌。
大当家给于海划拨了一支人数不少的精兵,于海也不含糊,每次作案前都精心策划一番,对地点反复侦查,一旦得手,他又妥善安排涉案人员四下躲藏,货物悄悄送到其他堂口进行销赃,整个过程缜密无误,极其熟练,每每都让官府负责缉捕的人无功而返。
当然,这也不全是于海一个人的功劳,毕竟他在怎么算无遗策,如若朝廷这个庞然大物想要对他进行清算,他也不可能抵挡的住。
忠义堂里的二、三当家负责的就是专门公关朝廷和州郡各个部门的堂口,一个对着州郡官府,一个对着州郡军府。整个幽、冀、辽东三州之地,上至州牧太守、下至掾史功曹,忠义堂基本上打通了所有必要的环节,就在这层黑白两道的保护网之下,只要社团业务没有危害到国家的重大利益,这三州之地基本上无人可以撼动他们的地位。
张飞之前也听说过这支地下组织,不过每次听闻后都是一贯嗤之以鼻,觉得一些宵小打闹都是上不了台面的事,方才听完刘备这番详细介绍后,才知道事情远远没有他想象的简单。
至于那个苏双,则是张飞所熟悉的一个人。
原来,苏双与张世平二人一同经营着冀州最大的茶叶和陶器生意,在邺县、渤海、巨鹿等地都设立了大的土陶工坊,最多时有接近三千多名劳工。
汉代末年,商业市场已经逐渐形成并且初具规模,像苏双经营的这种生活用品和用具的工坊已经逐渐获得了大众的认可,这种集中式生产不仅提高了那个时代的生产力,在一定意义上也推进了当时的科技水平和制作工艺。
为了提高销量,苏双、张世平等人还会把生产得来的货物,运送至幽州、陇西、江南和巴蜀等地进行分销,从而获得更大的回报。而由于辽西、辽东等地的战事频发,官府多次下令禁止与战区的少数民族通商,在当地贩卖生活物资往往可获得几倍于平日里的收益,因此苏双偶尔也会冒险,往来于北方和辽东一带进行贸易。
“看来这一次忠义堂是盯上了苏双的生意,而于海正在涿县筹划具体的行动,这将会是最大黑帮与最大客商的较量。” 这时候张飞摸了摸无须的下巴,望向刘备和刘露其道:“苏双和张世平是幽、冀一带最大的商人之一,平日里对我张家生意也帮衬不少,刘大哥,我们得想个办法才行。”
刘备正气凌然地说道:“翼德兄弟别急,如果这事我们不曾听说也就罢了,今天果真遇到了,那就一定要管的。” 其实此时刘备心里的真正想法是:“以苏双、张世平等人的财力,如果这次真的可以帮助他们解决掉这个麻烦,肯定会对我起兵有莫大的好处。”但这个想法不足以外人道哉,于是他又说道:“只不过,现在我们只知道忠义堂有这个行劫的打算,但具体行动安排却还没弄清楚,得想个谨慎的办法潜入再仔细打听一番,千万不能打草惊蛇。”
张飞额首道:“刘大哥说的正是,要不我让身边小厮先赶回去,找到苏双的商队,把这事情告与他知?”
正当刘备犹豫不决之际,刘鹿其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一字一顿地说道:“不用这么麻烦,咱们现在动手,对方保准一点准备没有,给他们来一个擒贼先擒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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