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差举着五彩封面的童书,“嗯嗯嗯——”“读我的。”“老师,我的好看。”这样的画面在过去的一学年已成每节课前的序幕。
可惜,分班了。
甚是怀念!
一张张面颊绽放,眼神里是期待,是激动,是向善。这样的画面背后是精心挑选图书的一番思考,一次购买,一遍翻阅。一人一本经典儿童文学,举起来就是满屋子的书香,何况在一年中的200天里我的朗读声的鼓动下,人手都是成套的书籍。这些书只是一粒粒小种子埋进了孩子的某个细胞里,倘若遇见一位喜好文字的老师,种子的发芽率、幼苗生长的潜势会令人欣慰。
教育是“慢”的艺术,如同种庄稼,可农时却比庄稼长。过去一年刚刚埋下了种子,又得重新换块农田种植。
每接一个新的班级,习惯在报名的当日选一个笔记本坐在第三排座位,招呼孩子们来写写自己的姓名,喜好,爱读的书名。无需大声吆喝,静候观察力不错的孩子来到我身边,请他坐下,依次写来。随着从教的年岁增长,初次见面,我的话少了,不再聒噪,指点,评论,只是用微笑用眼神用静候。观察,倾听,觉出。家庭教育水平也能了然。
男孩刚坐下,“你是男是女不晓得?性别写男。爱好,爱好是什么?”妈妈手指着笔记本上的提示催促着。一个可怜的孩子!
一位年轻的妈妈坐下拿起笔,我微笑轻言细语:“孩子自己写。”孩子握笔,妈妈开腔了:“字写好看点,最喜欢的一本书,你就写马小跳。”一个越俎代庖的妈妈!
“六班教出来的孩子字都写得大。”一个好下定义的妈妈!
“写什么呀?”一个男孩怯懦地问,没等我说:“看看要求。”“坐下来。人家怎么写你怎么写。”一个命令的语气!
碍于脸面,不便在第一次碰面给年轻的爸爸妈妈提出不是。
从孩子们写下的喜欢读的书名,也可窥一斑而知全豹。个别孩子写到《绿野仙踪》《今天我是升旗手》,大部分写下的是学校推荐书目《西游记》《三国演义》《神话故事》,这些书当然是好书,但是这悄悄地告诉我一个事实,除了学校要求的必读书目,家庭或者原来的老师没有提及或者介绍一些经典童书。
于是在下午的预备课上,我将推荐书目发到新建的班级群。梅子涵推荐书目77本里《时代广场的蟋蟀》勾起我又一次记忆,上学期,一个孩子举着这本世界经典之作送到我面前,翻开第一页就沉迷其中,花两个夜晚读完,并写下了自己的随想。今日就在课堂上大声朗读回顾,很有滋味。
提及梅子涵,顺嘴问了:“认识梅子涵吗?”七个孩子笑靥如花:“是儿童文学作家,是教授!”而这七朵花儿正是与我相处一年的孩子,很是欣慰,他们记住了一位一直为儿童文学作品传播做着事情的阅读点灯人。
教育中最重要的是师生关系,师包括父母,父母虽无教师之名,却从孕育孩子的那一刻起便行教师之实了。教育者要对孩子的宇宙有所作为,首先必须对自己的宇宙有所作为;要对孩子的宇宙有所创生,必须从自我宇宙的创生开始。
作为课堂上的老师,我未曾想过停止生长,所以孩子推荐给我的书,我去读,去创生。那教育里占比百分之七十的家庭教育执行者父母怎能不有所作为,有所创生呢?
犹太哲学家马丁·布伯提出最理想的人际关系是“我”与“你”的关系,是一种平等对话且相互促成的关系,用布伯的话来说,就是“相互玉成”的关系。送给新孩子的爸爸妈妈们,停止呵斥,停止唠叨,静待孩子的思维开花。
期待新班级的孩子们跟父母们相互玉成,我向孩子们提出了要求,给爸爸妈妈布置作业——阅读,让家庭里的阅读成为呼吸吃饭一样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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