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姚兴的试探
姚绍为遭到众人围观、戏弄的慕容超解了围。慕容超却没有非但没有感谢他,还大大地哭闹了起来。
“你怎么把本王的爱妃都赶跑了?你赔我爱妃,赔我……”慕容超揪住姚绍不松手。
“混蛋!赶紧放开东平公!”姚绍的家仆见状喝道。
慕容超却丝毫没有让步,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家仆护主心切,狠狠推了慕容超一把,想把他和姚绍分开。谁知,慕容超纹丝不动,两个壮汉都推不动。
家仆还想动粗,被姚绍喝止了。刚才慕容超的反应,他全都观察在眼里,愈加相信,这个年轻人就是装疯。于是,他和颜悦色地说:“没问题,你跟我到东平公府,我就赔给你。”
“说话算数?”
“当然。”
“走就走,谁怕谁!”
慕容超抬腿跟着他们就要走。呼延氏拉住他的衣角,低声说:“算了吧,咱们赶紧回家去,不要让娘担心。”
“你一个女人家懂什么,你先回家。我去去就回。”慕容超推开了呼延氏,向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赶紧离开。
呼延氏只好眼睁睁地看着慕容超跟着姚绍一行人走了。
姚绍对慕容超并没有歹意。他让家仆把一身邋遢的慕容超带下去好好“整饬”了一番,等到慕容超穿戴一新,重新回到他面前的时候,姚绍真的被眼前的帅小伙惊到了,慕容家族尽出的是什么人啊,这简直是人中龙凤嘛!这样的人才,可不能错过了。
姚绍正看得入神,慕容超开口了:“本王屈尊光临你东平公的寒舍了,你还不快把好酒好菜端出来!”
这不说话还好,没人看出傻来,一说话,整个一二傻子。姚绍也不禁皱了皱眉,但他相信这是慕容超在装疯卖傻,于是对家仆说:“还不赶紧准备为慕容公子接风洗尘。”
姚绍在家将慕容超奉为上宾,好吃好喝好招待,慕容超也不客气,一番饿死鬼进了自助餐厅的模样,一顿大吃大嚼,把底下人都逗得忍俊不禁,大家心里都叹了一口气:长得这么俊,怎么就是个二傻子呢?看来上天真的是公平的。
姚绍一连挽留了多日,慕容超一副乐不思蜀的样子,也不拿自己当外人,把东平公府当成了自己家,想干嘛干嘛,惹出了不少小状况,给家仆们添了不少乱。大家都私下埋怨,东平公怎么把一个疯疯癫癫的乞丐弄家里来了。
姚绍搞不清楚慕容超的真实状况,又不甘心就这么放走了他,就想出了个办法:直接把慕容超推荐给姚兴。一者,姚兴是个好面子的人,就算是有事来求他的人都来者不拒,何况慕容超这个燕国的皇室后裔?姚兴肯定不会怠慢于他;二者,姚兴又是何等聪明之人,慕容超如果是装的,很可能就会在他面前露出破绽。
后秦的皇帝姚兴十分重视叔父引荐的这个人才,专门安排了隆重的接见。东平公姚绍是姚兴最为重视的大臣之一,他亲自举荐的人,一般都不会有什么岔子。
这是慕容超第一次走进富丽堂皇的宫殿,他的内心抑制不住激动,小心脏砰砰砰地狂跳,同时默默警告自己,一定要拿捏好分寸,用精彩的“表演”骗过姚兴。他无暇欣赏宫中的美物和美人,不时提醒自己:你现在就是一个疯子!傻子!乞丐!
对于慕容超来说,这是一场成功的秀,他在姚兴面前答非所问,逗得大伙儿哭笑不得,而对于姚兴赏赐的各种美食,他倒是兴致盎然,也顾不得旁人,直接用手抓起就吃,一边吃还一边往怀里藏。
这让姚绍丢人丢大发了。姚兴刨根问底,问了一番他的身世遭遇之后,就没有了深入交谈下去了的兴趣,他不高兴地问姚绍:“这就是你发掘的人才?不是一个傻子吗?”
姚绍还不死心,悄悄对姚兴说:“陛下,臣一直怀疑慕容超是在装傻。”
姚兴摇头叹息:“俗语说,妍皮不裹痴骨,妄语耳。”意思是,美丽的皮肤不包裹丑陋的骨头,这是一句虚妄的话啊!慕容超空有一副好皮囊,却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整个一个绣花枕头稻草芯,真让人大失所望。
于是,姚兴就十分鄙薄他,这样的人,就算控制在自己的手上,慕容家族恐怕也不会在乎他,徒然浪费粮食罢了。姚兴心想,也许是受了太多刺激,一个从小在民间长大的小屌丝,突然告诉他你是王子,一般人确实也挺容易“疯”的。
姚绍又附耳说道:“陛下,不如封慕容超一个虚衔,用爵位栓住他,即使现在不能为我所用,将来保不齐会派上大用处。”
姚兴一笑,叔叔真是被这个傻瓜骗得不轻,如此废人能派什么用处?但是,他没有表现出来,而是和颜悦色地问慕容超:“慕容公子,你想朕封你个什么官啊?”
“不用,不用。我才不要当官。”慕容超的注意力还在那些美食上,他的嘴巴里塞得鼓鼓囊囊的,生怕有人和抢一样。“我的爷爷是皇帝,爹爹是王爷。不过,现在您已经是皇帝了,我就还是和爹爹一样,当个王爷吧?”
“好,好!” 姚兴有意要逗一逗眼前这个傻瓜,“那你说说你要当什么王?”
“北海王,我爹就是北海王。”
“那不行,北海离我大秦太远了,你到不了,更加管不了。”姚兴想了一想说,“不如封你一个叫花子王,如何?”
“好,好!谢主隆恩。”慕容超连连拍手叫好。他的心里把姚兴的十八代祖宗都骂了个遍,居然亏你想得出来,用这么损的封号侮辱人!但是,表面上他还要装作兴高采烈的样子,问道:“这个叫花子王封地在哪里?都管多少人啊?”
“封地?就在长安,你哪儿都不用去,就在长安城,管理全城的叫花子,这个人数可不少啊!”姚兴指了指东平公姚绍,“你看,你是王,他是公,爵位比朕的皇叔还高呢!”姚兴说罢,全部在场的人都忍不住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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