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江南诗/文 图
老家有幢祖居的老屋。父亲说,我家祖籍为浙江绍兴。先祖是师爷,中科举后,奉朝庭命,赴徽州任教谕,在徽州府治乌聊山脚练江河畔的西南街,盖起这幢百年历史的老屋。
老屋的菜园老屋马头墙,天井灰瓦,徽派风格,古朴典雅。老屋布局为两部分,正屋和偏房。正屋里外两进,外进是大厅,为会客之所,宽大气派,天井前两根相对的谢柱,透着官家的排场与威仪;里进是两层的楼房,堂前、厢房俱全,为家眷居所;楼梯下有则门,通向偏房。偏房供来客与佣人居用。
老屋代传,几经分家。至父亲,已八代,当时住着我家和另一本家。本家提出分家,按儿子分。父亲这一代,本家有七个儿子,奶奶只有父亲一个儿子。几经商议,父亲才分得偏房这一小小部分。不说品质,面积仅为正屋的三分之一。搬住偏房后,我丝毫没有为分房吃亏而不乐,因为,我发现了偏房所具有的童趣。偏房由东向西呈带状,东头为二层的楼房,是居所,依次是橱房,再往西,是白墙灰瓦合围的庭院,出庭院,还有一片外院,奶奶带领我们把外院打理成一片菜园。
那时,父母都在乡下学校教书,每周末才回家一次,奶奶是我们的领军人物。她带着我们兄弟仨和表姐,将个院开垦成一块一块的菜地,每块菜地一丈见方,整个外院分割成六块,地块间留尺宽的阡陌,供锄草、施肥、浇水落脚。我们播下种子,种小白菜、苋菜、茄子、四季豆、杨角、南瓜,甚至还种过黄豆,真是太丰富了。以至我后来读书,对“种瓜得瓜、种豆得豆”、“锄荷日当午,汗滴荷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有着非常深刻的理解与体会。
我非常喜欢疏菜的成长过程和收获的快感。一颗种子,播入泥土,浇上水,一两天后,它便渐渐地露出米粒大的绿芽,第二天,米粒大的绿芽就有黄豆片大了,隔天,又长成蚕豆片大,轻轻施上一层淡淡的有机肥,一夜间就长出乒乓球大的叶片了,是菜,就拚命抽长叶片,象四季豆、茄子、杨角、南瓜等,长好了身子,该开花的就开花,该结果的就结果,果子由一粒绿豆大,一星期间就长到可采摘了……
清晨,蹲在菜地边,刚浇过水的菜苗,阳光照耀下,叶片上,闪着晶莹的水珠,可以听见泥土滋滋的吸水声和叶片丝丝的呼吸声……当四季豆长到半尺、杨角长有一尺、南瓜径满五寸……,就可以采摘了。采摘的日子,我总是起得很早,提个小篮子,细心地采下那些成熟的疏菜,满满一篮,那天的餐桌上,便有了新鲜的茄子、或是南瓜、或是其他什么。收获的快乐啊,换来一家人的围桌欢笑。
老屋的菜园翻地是艰辛的。 一季菜收完,要将地深翻一遍,再种下一季。我很畏惧这项劳动,个子还没有锄头把高,细细的双手,挥动沉重的锄头很吃力,别人一锄的深度,我要两锄才能达到。但自从表姐有一次一锄挖下去,居然挖出一枚一分的硬币以后,我便积极投身挖地行列,企望也挖到一枚甚至更多的硬币,甚至幻想能挖到宝藏。当然,奇迹没有出现。
星期六,父母回来。这次没有以往的笑容,神情严肃地叫我们几个小孩叫到他们的房间。“你们偷摘了隔壁的石榴?”父亲问。这是我们几个上星期干的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事情。隔壁与我家外院相邻,中间就隔一堵半人高的矮墙。他家有一棵硕大的石榴树,石榴成熟,沉甸甸的石榴压弯树枝就挂到我家院子里来了,面对熟透裂开的石榴,,我们很动心,垂涎已久,在上周的一个中午,我们趁着大家午睡,偷偷溜进菜园,从伸进菜园的树枝上摘下了那个最大的石榴,四人分而食之。哎,还是被发现了。这不,父母回来,隔壁就投诉父母了。父亲批评了我们,并买上礼物,带上我们,到隔壁登门道歉。
我们大学毕业,都回到了县城工作,为安居乐业,父亲倾其一生积蓄,将所分偏房改建成一排的一楼一底的排屋。菜园消失了,菜园的欢乐,却在心中挥之不去,特别是随着岁月的流逝,父亲的品格在我心中愈加刻骨铭心地闪亮,分屋,他有“六尺巷”的胸襟,教子,他有孟母风范……
网友评论
描写细致真实!
另:古扑典雅,扑字有误。
“三尺巷”还是“六尺巷”,似乎有“六尺巷”典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