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和日丽,我在康复中心的花园里散步。10月正是桂花盛开的季节,空气中弥散着它们的香味,浓而不腻。我做着踢腿的动作,身体已经没有任何不好的感觉了,不过为了做开颅手术,我的头发被剃光了,拆除绷带后,模样真不咋地 。
我做转身运动, 看见两个肌肉发达的男人朝我走来,他们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我。危险的警报开始在我脑海闪烁。这是我自从四年前遇袭之后产生的本能反应。我立即朝相反的方向跑,却被一个50岁左右的女人挡住了去路。
她的装束发生了很大变化,洋气了很多,头发染成金黄,类似于外国人的打扮,但是我还是认出了她,她就是苍海的老婆沈甜。
她嘴角有颗豆大的痣,还有萝卜型的身材,这是她最明显的特征。她那双狠毒的眼睛,现在越发显得狠毒了。真是相由心生,这句话大多数的时候没有错。
她应该没有认出我,因为我的变化还是不小的,所谓女大十八变。4年前我是胖乎乎的圆脸,经过了4年的磨难,我的脸型瘦了,脱掉了稚嫩的模样,更何况我还剃光了头。
剃光了头发的我的印象“呵呵,原来狐狸精长成这副模样,是不是想学尼姑庵的武媚娘啊?”她盯着我讽刺道,“不过,也太土了点。”
我穿着睡衣一样的病号服,在她眼里跟乡下姑娘没什么区别。
我看了一下四周,没有一个熟人。没有人能够帮我。
“给我打!”沈甜下命令。
那两个肌肉男向我逼近。
这女人真是黑帮出生的不成,在上海也敢这样光天化日之下打人。可是我叫不出,也跑不掉。
我只能抱住自己的头,因为不想头再受伤。自己怎么这么倒霉,灾难如此不断?
“你们干什么!”一个银铃般的声音吆喝了一声。
我抬头看,有位年龄跟我差不多的姑娘好像从天而降似的,挡在了肌肉男的面前。
“不关你事,滚!”肌肉男甲说。
“我偏管定了。”那姑娘无所畏惧地回道。
肌肉男甲伸出胳膊想把她拨到一旁去,她双手顺势抓住他的胳膊,往自己的肩上一扛,把他整个人摔了个肚朝天。另外那个见此情景,知道她会柔道,冲上来重拳出击,她飞出一腿,脚踝踢在他的脖子上,他踉跄着往一旁倒退,姑娘又180度翻身踢出另外一条腿,腿骨砸在他的后背上,直接把他砸趴下。
她的动作不多,但是击中的都是对方的要害处,所以才能轻而易举放倒两个大汉。
肌肉男甲已经爬起来,刚才是他太轻敌,没想到这个姑娘如此厉害!但是他的心理已经产生劣势,立在原地不敢动了,两只拳头放在胸前做着随时出击的准备。
“蠢货,打啊!”沈甜对着他喊。
他啊地叫着跨出腿,右拳同时捶向姑娘。姑娘一只手臂横护在胸前,一只手臂猛地挥了出去,撩开对方的拳头,同时蹲下身子来个二郎腿,直接扫得那人摔了个狗吃屎。
姑娘收起姿势,站直了身体,拍拍手掌,似乎在拍除灰尘似的,转身对着沈甜,问道:“你还想打吗?”
此时已经有不少人围观,见姑娘身手了得,纷纷鼓掌。沈甜气急败坏,指着我的鼻子凶道:“你给我等着,我跟你没完!”说完她灰溜溜地离去。
地上那两个肌肉男见沈甜走了,一骨碌爬起来,不再跟我纠缠,追着她也离去。
我看见不远处有个红头发的年轻人接住了她。她回头又恶狠狠地盯了我一眼,那红头发慌里慌张的,拖着她加快步伐往停车场方向走去。
红头发一定是苍穹吧?我心想,那么苍海回家该麻烦了。
我回过头,看着那个出手相助的姑娘,感激地双手合一表示谢谢。
“不用谢。”她若无其事地说,“保护你是我的职责。”
我这才知道,苍海为我请了一名私人保镖。她叫王小青,白玉兰柔道学院毕业的九段高手,据说出生于柔道世家,很小的时候就很厉害了。亏苍海能挖到这样的人才,大约是秦博士跟他讲了我经常会做噩梦吧?
有了小青的陪伴,我感觉安全多了。
苍海正在会议室开会。墙上的大液晶屏上展示着几家新能源汽车型号价格和性能上的对比,销售部的部长解说着这些数据并预估了未来的变化趋势。
“如果是这样,为了能够尽快挤占市场,我们必须在性价比上做到名列前茅——”苍海正说着,门突然被推开了,沈甜铁青着脸出现在门口。
苍海皱了一下眉头,没有理会她。她旁若无人找了一把椅子坐下来,眼睛仍旧怨气十足地盯着苍海。她的到来明显影响了其他人的情绪,所有的人都能看见她那双似乎可以杀人的眼神。会议室的气氛变得不伦不类。
“今天先散会,大家还有什么意见,可以把文件直接发到我的邮箱。”虽然会议还有很多问题没来得及商讨,苍海已经没有心思开下去,找了个时机宣布散会。
与会的员工陆续退出会议室,退出的时候不忘跟沈甜打招呼。沈甜压根儿不理睬他们,眼睛仍旧盯着苍海不放,很是恐怖。
最后离开的秘书长很自觉地把大门关上之后,紧张地拍打自己的胸脯。新来的一个员工非常好奇,走到她身边悄悄地问:“苍董是不是妻管严?”
她赶紧把手指放在嘴边,示意他不要说话,好像生怕被会议室那两位听见似的。
她的手指还没有从嘴边挪开,会议室传出砰隆呯嗙的噪音,秘书长禁不住缩了一下脖子,快速地撤离。
沈甜举起凳子直接砸在桌子上,把苍海面前的笔记本电脑震得弹跳起来,一边骂:“你这个天杀的,趁老娘不在居然敢来这一手。”
苍海被这些声音刺得耳朵难受,他闭上眼睛。若是平时,为了息事宁人,他总是陪着笑脸求和,可是这一次,他一闭上眼,想起了孤苦伶仃的我,父爱的天性让他不愿意再委曲求全,他冷冷地说道:“这是公司,不要耍这一套,旁人看见丢不丢脸?”
“你怕丢脸就不要做这种不要脸的事情!嫌老娘老了是不是?弄个小三想赶走老娘是不是?!昨晚说什么出差了不回家,是不是跟小三泡了一夜?!你背着老娘还干过多少这样的事情?!”沈甜愤怒地说着,仍不解恨,一家伙把他的电脑扫到地上。
听见哐啷的声音,苍海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地上的笔记本电脑,猛地站起来吼道:“够了!我就这样了,你怎么着吧!”他说完,厌恶地瞪了她一样,大步离去。
沈甜还没见过他这么凶过,只感觉他那双眼睛就像寒冰一样射进自己的心里,两腿一软,瘫坐在椅子上,嚎啕大哭起来。
说句老实话,她不想把他惹怒,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内心总是恐慌和恼怒,越恐慌恼怒越事与愿违。她以为这次把柄抓得很足,足以让他内疚,没想到他反倒有理了,腰杆居然这么硬。
她心里痛苦地想道:那个女人到底厉害在什么地方,能把我老公的心如此牢牢地抓住,以至于他宁愿维护她而抛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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