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去世了,这几天在老家奔丧,心里很难过,今天眼泪就如决堤般,再也无法控制。想写写爷爷,可是我却无从动笔,我太不了解他了。
因为从小不和爷爷住在一起,记忆中爷爷总是离我很遥远,也没有那种很亲近的感情,爸爸的父亲,仅此而已。
几次近距离接触,都是因为爷爷有病。在他众多的孙子孙女中,我并不受宠。但从医院上班,这个优势也让我在他的脑海里占了一席之地。听爸爸讲,在他和老家的人夸耀完他有出息的孙子外,也会提我几句。
今年的夏天酷热无比,科室里中暑的老人逐渐多起来,甚至到了加床的情况,当然,熬不住的老人会接二连三的去世。因为职业的缘故,痛苦看得太多了,死亡竟也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话题。
真的是到了无动于衷的程度吗?居然没打一个电话到老家去提醒,别让爷爷中暑。当接到老家的电话,便联系好医院的救护车,把中暑的爷爷送到抢救室。在我工作了十多年的地方,守护着他。体温41度,心率超快,张着嘴费力地喘气,更要命的是一直在抽搐。他瘦小的身子蜷缩着,一抽一抽,打着摆子。
我淡定的就是一个敬业的护士,找来冰块、温水、毛巾,一遍遍擦着他的腋下、腘窝、腹股沟处,给他降温;遵守着年轻医生下的医嘱,用着降温、镇静、强心、平喘药物;两眼盯着心电监护仪上闪烁的数字;治疗台上放着救命的肾上腺素和阿托品;随时准备着把手放在爷爷的两乳头中间做心脏按压。
坚持一夜的结果是,体温恢复正常,抽搐停止了恶作剧,心率也不在拼命的跳个不停,但呼吸还是稍稍有些快。我把床头摇高到30度,给他摆好舒适的睡姿,把单子盖在身上,两个胳膊放在上面,睡一会吧,爷爷!
接下来的两周,爷爷的病情一直很平稳。但年龄在那儿摆着,99岁,一个将跨世纪的数字,这个沧桑的老人一生经历了什么,我无从知晓。只知道年轻的爷爷教过学,和奶奶感情很好,养了6个子女,跟着他最小的儿子住。
一开始病房里看爷爷的人是挤也挤不动,挪也挪不开,他一直安祥的躺在病床上。因为我生性木诺,也不是很勤快地往前凑。只等剩下一两个看护时,才去给他喂喂水;按摩一下他的关节;用温和的湿毛巾擦擦他身上,擦去他糊住眼睛的眼屎和肛门处未被清洁干净的粪便;趴在他耳朵边上喊爷爷,记起我这个孙女了吗?
接到爸爸的电话是我早上刚跑步回来,锅里的小米粥已经熬好。上次打的豆浆,爷爷喝了不少,不过我做的鸡蛋羹有些老,他用舌头全吐了出来。爸爸的声音很是焦急,说爷爷可能不行了。怎么会呢?昨天还朝我点头答应我好好吃饭的,好了就回家!
赶到病房时爷爷正躺在床上大口地喘气,氧气瓶里的氧气咕噜噜地响着,丝毫减轻不了他的症状;触摸他的脉搏,脉微欲绝。我知道这次我真的无能为力了!
真的到了最后的时刻了吗?他的嘴不能言语,他的眼睛不能传神,他的双手不能动弹,他的心跳愈来愈弱,分手的时刻来到了吗?眼泪顺着双颊流了下来!
又一次联系好救护车,求求医院的同事破一次例,送送我的爷爷回家。救护车行驶在回家的路上,车窗外下着大雨。车内的爷爷躺在担架上,鼻子上的氧气更是丝毫起不了作用。他两眼睁着,我竟不敢直视,如果我不是偷懒回家,而在医院守一夜,他不会这样的。
小心地把爷爷抬到他自己的床上,还有些呼吸,我疲惫地坐在一边的沙发上,不想说一句话。一会传来小婶的惊叫,你爷爷不行了。赶到面前,伸出手指,触摸爷爷的颈动脉,已不再跳动。
行路记的时候已是下午四点,虽然已是立秋,天依旧有些燥热。虔诚的基督教徒们穿着白色的衣服,深情地唱着送他的歌:
行路的人定不了自己的脚步,人这一辈子由不了自己,神早已预定了你的路;或喜乐,或忧愁,或遭遇生话苦楚,或是生,或是死,神早已预定了你的年数,,,,,,
眼泪已挡住了我的视线,爷爷,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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