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可曾知你意

作者: 慕芷 | 来源:发表于2019-08-09 22:00 被阅读120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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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归梦归过往

    “我们在归梦学艺十年,天天想着能够下山去玩,如今真要离开,这还不舍得了。”

    修长身形的男子邪魅而不自知,吹了吹面前的一缕发髻,看向站在门边握剑而立,一袭翩翩白衣的男子。

    轻叹一声,走过去,欢快的搂着男子肩膀:“好啦,我们走吧。“

    “只怕此程遥遥无归期......“

    “阿尘,你在担心这个呀。我会保护你的。“

    莫若尘看了看他,摇了摇头:“走吧。”

    “喂,你那什么眼神,待我披挂上阵,我定能护你周全。不,是护所有人周全。”

    吴南秋跟在后面喋喋不休,“咦,你怎么停下了。”

    顺着莫若尘的目光看去,陪伴他们一起长大的柳树再次发芽了,下面的一方凉亭光阴斑驳:

    “阿秋,你又下去偷摸鱼了,师傅知道你又要被打了。”

    “我知道若尘哥哥一定会保护我的。”

    “若尘哥哥,我要在这等师傅回来,我很乖的。”

    “好,我陪你一起等。”

    两个人却抱作一团,哭的泣不成声。

    “阿秋,过来背昨天学的《孙子兵法》”

    “啊,啊,你看树上果子能吃了,我们去摘果子吧。”

    “不行,你过来。不然罚你蹲一个上午的马步。“

    “好嘞,摘果子去喽。”

    跑了几步的小南秋,见莫若尘没有跟上来,又慢吞吞的回到莫若尘身边:

    “若尘哥哥,你把昨天的再教一遍好不好。“小南秋用手摇着莫若尘的衣摆,直到莫若尘同意。

    “若尘哥哥,你怎么比师傅还可怕啊。”

    “那你还想不想当将军,战无不胜的将军。”

    “想!”“我就嘀咕了下,一点儿都没偷懒的!”

    一屋一亭两人,欢乐不知愁,

    柳枝摇曳,细草如茵,剑随风起,

    温暖的阳光洒满山上的每一个角落,

    一股天然的粉淡清香迎面而来,

    仿佛置身于渺渺天地间的纯洁白雪中,

    “嗖”的一声,梨花落如雪,过往种种皆为过往。

    捡起一片梨花随身带,从此归梦在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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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浮云现

    未及山脚,剑鸣。

    吴南秋冷冽的声音传来,别藏了,出来吧。

    “原来南秋将军和莫公子早就发现了。我是奉皇上之意前来迎接大将军的。”

    “呵,难道还怕我跑了不成。”吴南秋用眼神扫了扫来了的数百位黑衣人。

    “阿秋。”

    “那你还不快带路。”

    二人出现在朝堂上便引起一番哗然。

    “这就是莫老将军的遗腹子莫南秋吗?”

    “不是皇上的私生子吗?”

    “可怜莫家满门忠烈,最终却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

    吴南秋紧紧握住双手“嘎嘎”作响。满脸愠怒。

    莫若尘立刻上前一步,悄悄拉了下他的衣袖,示意他不可意气用事。

    “南秋,你如今回来了,就继承莫老将军的遗愿吧。”

    “是,谢皇上恩典。”

    “西洲一带近来频频作乱,朕赐你尚方宝剑即日带兵出征。”

    "是,微臣领旨。”一边叩谢一边接过尚方宝剑。

    “且慢。禀告皇上,臣有一事启奏。”

    “说。”

    “吴老将军骁勇善战,他的儿子定不是凡人。

    可据微臣所知,吴将军当年在归梦学艺因贪玩摔断右臂,再无力提剑,何谈上阵杀敌,保一国安稳?”

    该大臣说完,群臣尚未做出反应,莫若尘和吴南秋默契对视,眼神里的层层疑惑不得解。

    一石激起千层浪,朝臣目光纷纷望向吴南秋的右臂,状似无力,纷纷指责他怎么可以在皇上面前撒谎,当诛九族。

    “吴家只我一人,何来九族。”

    “更何况,我虽右臂无力,有一左臂,足矣。”

    话落,只听数剑其出。

    “小心。”莫若尘还是担心的轻声提醒道。

    吴南秋嘴角右边上扬,右脚轻移,数剑落地。

    用手捋了下刘海,左手拿剑,右手抚摸:“好剑,好剑呀。微臣再次谢过皇上恩典。“

    “虎父无犬子,此次挂帅非爱卿莫属。战胜归来,朕定重重有赏。“

    莫若尘此时上前一步,作揖,“卑职请求随莫将军一同出征。”

    “你回来之前,莫丞相特意请旨为你与白右相之女白清欢赐婚,婚期就在一月之后,你不知吗?”

    “我......我......我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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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可还能信你

    大殿之上,只剩莫若尘和吴南秋二人。

    吴南秋声音很近又缥缈的让人无处探寻:“若尘哥哥,你当初在归梦不是说无父无母么?”

    “如若不是今日,我怕是还被蒙在鼓里。可怜师傅老人家再也不知你有如此尊贵显赫的身份。”

    莫若尘闻不得南秋如此悲怆的声音,情急之下,脱口而出:“师傅他知。”

    静,静的出奇。静的可以听到吴南秋絮乱的呼吸声。

    良久,“我可还能信你?”

    “你要一直信我!”

    “好。”

    吴南秋拖着疲惫的身体,沉默的走在这空寂的楼梯上。

    一步一步,像是会行走的雕塑一般肃穆。

    那不是需要怜悯,也不是需要同情,而是一种避无可避的身体本能做出的最诚实的反应。

    只要没有特殊的情况,他可以走上几十步、几百步、几万步甚至好几天,就像当初在归梦闹脾气时,如果没有若尘哥哥的哄一哄,他就会一直呕着气一样。

    对他来说,莫若尘三字,就是他生命中十几年来的一部分,是他的精神支柱。

    而如今“莫若尘”只能是莫若尘,而不是若尘哥哥。

    生活无法再复制一个莫若尘,也复制不了,任何人也取代不了他莫若尘。

    生命的长河中自有它的轨道。

    今天会有人来,明天也会有人走,后天可能又有人来,大后天可能又有人走……

    如此周而复始,才是生命的本来面目。

    它让生命变得有趣、可爱,也让生命充满变数,莫不可测。

    吴南秋遇到了这事,也有无数个像吴南秋一样的人会遇到这样的事。

    只是真正的吴南秋成长了,是大人了,不会再悲春伤秋了,也没有时间留给他自怨自艾。

    第二天,他就踏上了西洲平反的征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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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短短一月不到,胜利的喜讯就传遍了京城。

    “公子放心,吴将军也算是您看着长大的。

    他的能力你还能不清楚吗,而且最近的喜报也是真真实实的。

    您就把心放到肚子里,高高兴兴的等着拜堂成亲吧。”

    莫若尘收起手里的折扇,阿秋也算是他亲自教的,他相信他。

    可这心里“突突突”跳的厉害,紧缩的眉头就是放松不下来。

    “公子,吉时快到了,该出去迎接新娘了。”家丁又来催了。

    莫若尘喝了口水,思绪又飞走了。

    “公子,有.....有.....有消息了。”贴身侍从回来了。

    “可是传来阿秋获胜的消息,阿秋回来了?是吗?“

    “是,是的。不,不是。”

    “你到底在说什么,一句话说完。”

    “吴将军大获全胜,凯旋。”莫若尘一副早知如此的表情,轻轻摇晃杯中的水。

    伸头是一刀,缩也是一刀:“可,可是吴将军却不幸遇险,尸骨无存。”

    “哐当”,水杯终于挣脱了主人的手,可以独自在地板上玩耍。

    莫若尘不可思议的站起来,揪着侍从的衣领不敢相信:“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一个人自言自语着,好像这么说就真的没有发生过一样。

    “不行,我要去找阿秋。对,我要去找阿秋。”

    莫若尘往外迈的步伐,被两位家丁拦下了,“公子,新娘子等会儿就到了,不可不拜堂啊。”

    莫若尘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扔给后面的家丁,头也不回的走了。

    两位家丁捡起信来,错愕对视,只见上面写着,“和离”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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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浮云散,明月可曾照人来

    莫若尘马不停蹄,七天七夜,终于赶到了战场。

    除了战乱的痕迹,哪还有什么尸体,连乱葬岗都找了,什么都没有发现。

    他失魂落魄的牵着马沿路寻找着,终于让他找到了一间茅草屋。

    “请问这里有人居住吗?”

    一声稚嫩的女娃声传来,“请问哥哥有什么事吗?”

    “我想进来讨杯水喝。”

    女娃端着一碗水出来,又看了看天色已晚,双手交织着说:

    “不如哥哥你留下住一宿吧,这一带属于西洲边界,天黑了不安全。”

    用衣袖擦拭嘴角水迹:“不了,我急着找人,就不打扰了。你乖乖在家等家里人回来。”

    女娃失落的说:“噢,哥哥注意安全。”

    莫若尘解了渴,便快马加鞭的继续赶路。

    “青儿,我不是不让你给陌生人开门的吗。”

    “爹爹,你们回来啦。刚刚是大哥哥讨水喝,不是坏人。”

    “不是坏人也不能开门,我说的你都忘了么?”

    眼见爹爹就要生气,连忙抱着胳膊撒娇说:“女儿知错了,爹爹莫怪嘛。”

    “若尘、若尘哥哥。”及轻的一声,好似自言自语,又好似在呼唤着什么。

    “傻大个哥哥,你刚刚在说什么?”

    傻大个呆呆的看着女娃笑着:“噢……”

    阿青挠了挠头,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呢:“爹爹,我饿了。”

    快马加鞭的莫若尘正处于西洲边界,马儿再跑两步就到西周境地了。

    就在此时,他猛的拉住马鞭,捂住心口的地方,刚刚心口猛的钝痛,像是要抽干他身体里的所有力气似的。

    马儿向前走一步,心口就像被剑刺了一下,一下比一下疼。

    额头冒着冷汗,眨眼间,立即调转马头,往刚刚的茅草屋方向疾驰、轻哼:

    “阿秋,等我。一定是你。“

    “爹爹,我还没吃饱。我们又不要那个家了吗?”

    “那个地方已经不安全了。”爹爹看了眼傻大个,语气笃定的说。

    两匹马飞跃疾驰,是什么样的距离呢?

    是失之毫米,差之千里?

    还是有一股神秘力量把他们扭转到一起?

    是归梦十年的情意,还是一月的战场厮杀,亦或是不肯答应和离的新婚女子?

    乌云缠住了明月,守护着的星星,亮闪闪的,努力照亮两匹马的方向。

    一阵南风吹散了黑云,竟有一片梧叶飘落在莫若尘的头发上。

    南风知你意,浮云散,明月可曾照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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