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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志弘的秩序和诗意

王志弘的秩序和诗意

作者: 郑家伟 | 来源:发表于2017-04-13 18:49 被阅读251次

    在去年的9月1号,台湾的设计师王志弘首度出版了他“2001-2016”16年间的代表作合集《秩序的诗意》,我对于王志弘的印象来自于歌手李健的专辑《李健》的包装设计,李健当时从头到尾只有一个要求,希望设计可以回到最传统的方型包装,不要过多的花俏,要唱片只说出音乐该说的故事。王志弘使用了中国当代艺术家王迈送给李健的画作当作封面,这张画作一直挂在李健家里,就好像“李健”是灵感的源头,但画面说不上把人画的很美或者很帅,只是可以细细琢磨,很有意思的画。说实话,这幅划界与写实与非写实之间,让我想到毕加索给大收藏家斯泰因画的肖像,斯泰因很疑惑的看着这幅画,说它像也确实不像,毕加索这时淡淡的说出一句话,“夫人,你会慢慢像这幅画的”。对此,可能有一些异曲同工的联系。

    李健给王志弘提的要求是,让音乐说出该说的故事,我想他做到了。在仔细的看过王志弘作品后,深觉能够挖到一些案子的本质和“就是这样”的最后呈现来引人深思,这是一个很大的魅力。在《秩序的诗意》这本书的序言中,傅月庵先生梳理了台湾装帧设计的原点和发展并且带到了王志弘作品的“根脉所系,钟灵毓秀之所由来”。

    装帧设计的历史起源,应该是“机械复制”时代之后的事,当出版变为一种有利可图的商业行为,为了“展示”,自然就讲究起了书籍封面。历史原因,台湾的现代化始于日治时期。1900年之后来自东京和上海的出版品源源不断的来到台湾,1949年之后,国民党流亡到台,戒严体制之下,日治时期方才萌芽的本土出版,遭到了一定的扼杀,当时书籍出版审查格外严厉,一本书出版当属幸运,哪还讲究装帧设计,那个时候对于从事封面设计者常见称呼亦为“画封面的”。1950,60年代的台湾,将“装帧设计”简化为“封面设计”这一倾向,深远影响日后台湾出版的发展。1970年代,台湾出版策略为开放,因此出现“战后第一代出版人”,让台湾出版业迅速扩张。这股新血中,又以黄华成最受瞩目,多才多艺,狂放不羁,从封面设计,图文整合,字体设计即显露个人才华,设计出一本有一本“波普艺术”风格的书籍封面。由于这位天才设计师的横空出现,以一人之力将台湾设计的装帧、无论质与量,都迈入一个新阶段。字不仅是字,图不在是图,书籍也不在是书籍,完成了一次类似于文明的开化。文明的不停积累自然成为基因,经由这股脉络而来的王志弘,无形承接日本,欧美、中国文化因子,不断琢磨字体、文字的变化运用。生于1975年的他,成长于相对宽松的80,90年代,电脑时代悄然来临,工具的便利让他的工作达到了快稳准,大量的讯息使得视野广阔达到了前辈无从拥有的广度。他的一份匠人之心在这众生喧哗,人人求赞的时代里,格外闪亮,因为“让作品说话就好”,设计师最好的状态应该是淡出。

    黄华成作品

    我在细细翻阅这本书的成品的质感和纹理,竟然感动起来,纸张厚度与手感的拿捏,每篇文字后三种译文的排版致使文字必然的缩小,但又不影响其观感,因为了解一些设计,所以知道做到这么精美实属是难。这本作品集选的都是书籍封面和装帧设计相关的,作者本人一次次的去解构书作者的世界,很多设计师都是有秩序控的,那王志弘就是用秩序和诗意来构筑一本书的真正灵魂。我想,在这个构筑的过程中,有哪些东西是对我有益的,我可以从中对作品的解读中领悟到什么,这是我的真正意图。之前看这本书有点奇怪的地方是把中、英、日三种译文全部集中在一起,为何不单独出三本呢?对此,作者在对2012年设计的原研哉《白》时留下的随笔所说,“比如我在中文标题的部分增加日文对照,而在英文标题的部分增加日文对照,呈现一种三种语言。我一直喜欢处于多语的状态,有种让人不知身在何处的感受,区域感更为广阔”。这合著是作者的用心良苦,让读者在读文字时潜移默化的感受到“广阔”的感觉。

    秩序的诗意 秩序的诗意 秩序的诗意

    说起来,人和人之间的差距在于认知的差距,我没有到这个境界,就算我看到了这个事,也不会有任何的感触。这是我读此书最大的感触,常常感叹,冒出冷汗,觉得我现在所处的环境太过安逸,感官已经退化,不想去细细的品味某些值得玩味的感受。一个好的设计作品和写文章类似,需要有个好的立意,好的概念,让读者感受到你的小心机,否则就不有趣,索然无味。在设计张铁志《反叛的凝视》这本书时,作者在想,若将凝视脱离眼球开外,它会是什么,凝视,可以是个人的,更可以是群众的,是将巨大的力量聚焦在某个点上,让他想起在小学时期的一个课堂实验,利用放大镜将太阳光的热能集中于纸上,当能量累积足够时,会使其燃烧起来,符合他对于凝视的想象,更重要的是它还充满热度,因为反叛是需要极大的热情。于是,在这个封面上真出现了一个烧黑的点,表面露出书中的文字,旁边还有旺火在烧,这是具有破坏性的创造,表达了人们最珍贵的想法。

    反叛的凝视

    设计台湾首次出版荒木经惟著作的封面,作者在对于荒木经惟的印象最直接就是“不正经的正经”。反转荒木经惟的英文名A、R、A、K、I每个字母45度,到最后一个字母I时,看似回到了正确的方向,实则完全反转了。折服了,如此精妙的创意来自于作者对于细节的玩味和探索。包括这本书的首版中文名叫《写真的话》,后来因为这个书名让人无法轻易理解,第二版改名为《荒木经惟的摄影告白》,可惜的是作者没有参与到这一版的编辑工作,因此《写真的话》成为绝版,甚为可惜。在阅读其他设计师的著作中,些许会看到类似的案例,因为和市场大众的要求不符,总会出现无法设计下去或者设计稿明明很好却没法执行的案子,设计真的是一个妥协的行业,与市场妥协,与客户妥协,唯独对自己不能妥协,坚持好的创意和输出,这一点,王志弘做的比较的明显,他的态度是“离大众远一点,离大众近一点”,这是否有些偏激我不好说,其作品的“一路走来,始终如一”,却无形的提高台湾装帧设计的地位。因为这种都是关于书籍设计的作品集,设计之外的好处便是这些书也是今后我读书的一个方向。在王志弘选的这些书籍设计作品中,不乏小说、摄影、设计、艺术、散文,其中就隐含着一份书单。

    写真的话

    让自己的作品脱颖而出的除了好概念,好立意外,另外一个心法是“让自己的作品说话”。在学画的时候,我的老师说过,创造好的效果要不择手段。在设计罗兰巴特《哀悼日记》上,首先作者思考的就是“哀悼”和“日记”有什么共同点,哀悼是人的情绪表现,日记是一种记录行为,它们的共通点就是“液体”。银色的烫银水滴代表宣泄情绪的泪珠,而烫黑的水滴状代表书写的墨水。用印刷的手段更加的渲染情感,做到锦上添花的,真的不多。

    余华的《第七天》,首先余华希望书名字体大一些,于是为了不显笨拙,缩小了字的宽度,细而大,然后在“天”字的最后的一个笔画上,一撇选用烫银的方式处理,银箔本身的特性就是不具有实体感,随光影的变化而定,因暗出现,因亮消失,利用这个视觉的不确定性,营造了符合整本书调性的感觉。在书中,此种例子,不胜枚举,皆让我赞叹。

    一个优秀的设计师,他的作品是会说话的,学习他的态度,以匠人之心度设计之事,去看,他就在那里!设计本来就是一件人性化的事,去感受,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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