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此情可待成追忆/（20）
我坐在林阡陌家不远处一个小公园的长椅上，仰头望着天上明亮得有些过分的月亮。
想着这将近一个月的遭遇，越想越觉得窝囊。
我李九歌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窝囊气？想着那个老女人贪婪的眼神和她轻薄的举动，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庆幸的是，终于逃过这一劫。
否则我李九歌的一世英明和清白就要悔在今天了。
那样的话，将来还有什么脸再去见我的白画？
如果让白画知道这件事，她一定会鄙视死我。
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要怪林阡陌那个混蛋。
靠！差点就跟他一样做了那啥啥……
等等！林阡陌莫不是真的……？
想到这里，我觉得有些可惜，一个好好的帅哥怎么就做了那样毫无尊严可言的工作？难道他真是被生活所困？
他跟我说过林可可的病已经花光了她父母留下的所有积蓄，现在已经到了要卖房子的地步。
他去夜店工作也是为了给林可可治病吧。这样想，我又觉得他是个好人，至少他是个知恩图报的人。
和李不为比起来，他还是高尚多了。
妈的，管他好人坏人，反正骗我去做那种工作就是他的不对。这两次工作的失败，我把它归于一点，那就是我遇人不淑，交友不慎。
明天，我还得去找工作。但是现在，我却还需要依靠林阡陌才行，不然我就真的要流落街头。
“妈的，真没出息。”我甩了甩一片混乱的头。有丝丝的凉风吹过，我混乱的脑子清醒了不少。
我用手抹了把脸，起身往那所高档小区走去。在小区下足足来回走了半个小时，我也没有勇气走进那栋大楼。
一个大男人却要依附另一个男人生活，而且是个刚认识一天的男人，我觉得有点凌乱。
可一直在这里走下去，别人会以为我是个小偷。
林阡陌还没有回来，或许此刻他正在某个老女人的床上，也许就是那个穿火红睡衣的张姐。
我不敢往下想了，画面太惨不忍睹。
我也许可以在他的门口靠一晚上，至少那样比睡在街上要安全。虽然我是个男人，可一定也会有人垂涎我的美貌，比如那个张姐。
我在午夜微凉的风中不由得哆嗦了一下。灰溜溜地朝那栋楼走去。
走近我才发现，在一排绿化树旁的台阶上，坐了一个人。
是林阡陌。
灯光照不到那个地方，前面的一棵树影也挡住了明亮的月光，只有星星点点的月光由树间缝隙投在他的身上和他周身的一大块地面。
他右手指尖夹着已经燃烧了半截的香烟，一口一口地抽着。烟雾弥漫，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我觉得这样的他，有些落寞和忧伤，就像前段时间在传销里思念白画的我。
我在他的面前停了下来，他也抬头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继续抽烟。
他狠狠地抽了几口，一阵咳嗽之后把烟头扔在脚下，又狠狠地踩了上去。
我虽然还很气氛，可是我却不知道说什么。
所以我也只能在他旁边坐下，双手撸了一下自己看似新潮，但实际此时却一片凌乱的头发，然后像他一样低着头，看着月影斑斑驳驳的地面。
我心里在想着，总要说点什么，然后去他家好好睡一觉，此时已近凌晨。
“今天对不住，兄弟。”他依然看着地面，闷头闷脑地说。
他不说还好，一说我又想起了那个一脸欲望的老女人，差点就悔在她的手里。
于是我心里又升起一股无名之火，呼呼地烧着。
“靠！”我一拳向旁边的一排绿化树挥去，咬着牙说：“林阡陌，你最好不要再提这件事，否则我会忍不住想揍你。”
“我以为你需要钱，再说你说了只要不是传销都可以。”
我朝他大吼：““那老子也不会做那么下贱的工作。”
说完我觉得这话有点伤人，因为我看林阡陌把头低得更低，而且用手使劲扯着自己的头发。
“对不起。”我有些惭愧地说：“我不是说你。”
“医院来电话了。”他又掏出一根烟来，颤抖着点着，使劲吸了一口，缓缓地说：“可可的病情恶化，需要马上做手术，否则会有生命危险。”
“那怎么办？”我心里一震，不免有些着急起来。
他吐出一个烟圈，微眯着眼说：“明天去把房子卖了。”
“那你以后住哪儿？”
“随便租个便宜点的房子。”他看了看我说：“明天早上你帮我搬家吧。”
我点了点头。
过了一会儿，我忽然想起他此时明明应该在夜店，于是我说：“这几天你不去上班了吗？”
“以后可能都不去了。”他顿了顿继续说：“可可做手术需要人照顾，请护工也需要花钱。再说我还要配合可可捐献肾源。”
“你？”我震惊地看着他：“你要为林可可捐肾？你疯了吗？”
他似乎很轻松地咧嘴笑了笑：“是啊！上周去医院做了检查，刚好我和她配型成功，还好是这样，可以减省一大笔开销，那样不至于让她以后的生活太过艰苦。”
“那你以后怎么办？”
林阡陌眼睛似乎没有焦距的定定地望着前方，沉默了许久，他才轻轻叹了口气。
“那是我欠她的，我应该还。”
林阡陌在医院附近租了一处平房。
虽然条件不怎么样，但还算宽敞明亮，每天太阳升起，开着窗，阳光就能照进屋里来。
当然，他也收拾的非常干净。
他答应我在我没有找到工作之前，都可以住在他那里。
下午，他真的去了房产中介，准备卖了那套房子。
“可可可能会怪我。”他说：“可是，我也只能这么做。”
林可可没有错，林阡陌也没有错，怪就只怪世事无常。
我在附近商场做搬运工，多劳多得，工资可以日结，而且工作时间不算太长，还有就是自由。
之所以选择这里，是因为在商场的斜对面，有一个绘画培训班。
我总觉得自己笔下的白画还不够传神。
但最重要的，还是得先工作，然后才有钱去报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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