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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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参与馨主题第十四期【等待】主题写作活动。

“婉儿，婉儿，来得不晚。”老齐念叨着婉儿的名字，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这阵子老齐很开心，他终于等到了，如愿以偿地抱上了外孙女。

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枫儿昨天带着婉儿回家了。成轩的二姐在外面做月嫂，正好请她过来照顾枫儿。一切都安排好了，也不需要老齐操什么心。

这么多年了，老齐就是爱操心，尤其是枫儿的事。操心还不算，事情没结果，老齐还不放心。

“你的事你自己解决，我才不操心呢。”

老齐经常对着枫儿说。话虽这么说，老齐就是忍不住要操心。

一年前的事好像就在眼前。

枫儿和成轩平时住在自己家，周末来老齐这里看看。

“你们都结婚一年了，什么时候给我抱外孙女啊。”老齐现在不想要外孙，他想抱外孙女。

以前老齐可不是这样想，素梅怀孕的时候就问过老齐，希望生儿子还是生女儿，老齐毫不犹豫地就说要儿子。

枫儿出生了，是女儿，老齐却是宝贝得紧，当着心肝宝贝护着。

“还是女儿好！”这是老齐发自肺腑的话。

女儿虽然宝贝，却不怎么听话，还经常和他闹，老齐也不生气。这么多年了，枫儿倒是没让他失望过，总让他在期盼中有惊喜。

“老是叨叨，我们不要孩子了。自己都养不活了，哪有钱养孩子。”枫儿不耐烦地说着。

老齐一听就急了，“你们的事我不管，可你们得让我抱外孙女。”

几乎每次来，老齐总是要记挂着抱外孙女。

老齐这阵子真有些着急了。他都要退休了，和他差不多年龄的同学同事都忙活着带孙子呢。

枫儿和成轩走了。说归说，其实老齐的话她还是听着的。枫儿的性格老齐太清楚了。老齐隐隐之中又有些期盼起来。

果然，没过几天，老齐忽然看到枫儿在他们家四人的微信群里发了一个检验报告，什么情况？打电话问了才知道，枫儿怀孕了。

“太好啦！”老齐很激动。多少次了，老齐期盼的事，枫儿总会给他带来惊喜。

这么多年，老齐没少操心。自从有了枫儿，老齐的生活好像换了频道，心思总是围着枫儿转。老伴素梅都有些妒意，说有了女儿就没她了。

“我知道你关心女儿的事，这是为你操心呢。”老齐总是讨好着说。

从枫儿出生的时候起，老齐的心里就多了一件事。枫儿成长的每一步，都在老齐的眼里看着呢。

枫儿一周岁的时候，老齐刚调到新单位。厂里建设新项目，要老齐带一班青工去培训，要去外地出差三个月。

前两天刚给枫儿弄了个抓周礼，卧室的床上摆了许多不相干的小物件，书本，钢笔，钞票，围棋，杂七杂八放了半边床。把枫儿抱上去，她左右打量一番，看着圆圆的围棋子挺好玩，抓起来要往嘴里塞。看来枫儿和围棋有渊源。现在看来，这种判定着实不靠谱，后来枫儿压根就没有沾过围棋，倒是老齐有事没事会找人下几局。

这个时候出去三个月，老齐有些不舍，却又很无奈。枫儿正是学说话，学走路的时候。偶尔会喊声妈妈，小手指着客厅的日光灯会说“灯”。老齐带青工培训的那三个月，晚上没事就拿出枫儿的照片瞅一瞅。那时候通讯不方便，打电话还得去邮局，把电话打到素梅的厂里。老齐只能隔三差五地打个电话报平安，问问枫儿的情况。

那天下午老齐又给素梅打电话，刚说了几句，素梅就让老齐等一下，有人要和他说话。老齐很疑惑，素梅的厂里有谁会找他。

这时就听电话那一头素梅不大的声音，“叫爸爸。”“爸爸。”一个嫩声嫩气的声音，是枫儿在叫爸爸。

枫儿会喊爸爸了。枫儿的第一声爸爸是隔着几百公里在电话里喊出来的。

老齐很兴奋。带青工培训不宜饮酒，那天晚上，他独自在宾馆的房间里小酌了几杯。

在外面呆了三个月，回去枫儿又会有多大的变化呢？老齐心里也在期待。

老齐回来的时候，枫儿还是带给他一个惊喜，她已经能满地跑了。虽然电话里素梅也说枫儿会走了，等亲眼看到，还走上来抱着老齐叫爸爸，老齐的心里蜜一样甜。

从那以后，老齐没有再离开枫儿那么久。看着枫儿一天天长大，老齐总是有一份期待，期待着枫儿在成长中留下一些惊艳的痕迹。

枫儿能玩一些玩具，学一点东西的时候，老齐就教枫儿画画，弹琴，背儿歌。其实弹琴画画也就是胡乱弹弹，涂涂画画。枫儿倒是很喜欢看着画说故事，想象力还特丰富。胡乱涂出来的画看不出画的是什么，到她那里就变成了海边上有个大木头人，躲到天上的云朵里，又下来和海里的鱼儿做游戏，天马行空的想象，有时候还很有趣。上幼儿园的时候，市里的广播电台到幼儿园录节目，枫儿看着在幼儿园画的画说故事，还被录下来送到广播电台播放了。老师通知家长听节目的时候，老齐听着特高兴。

等到上学了，老齐操心的事更多了，心中也有了一个接着一个的期盼。

那一天，枫儿回到家，说起话来声音颤颤的。她指着自己胳膊上的一道杠，“爸爸，我是小队长了。”枫儿显然很激动。

老齐看着枫儿的袖章，又是一个意外的小惊喜。转眼枫儿已经二年级了，当少先队小队长也得学习表现好才行啊。

平淡的日子，一天天过去。枫儿一步步走得让老齐很安心。小升初是学习途中的第一道坎，枫儿表现不错，考上了重点初中。

上初中老齐天天接送，骑辆自行车载着枫儿上了三年学。

到了上高中的时候，为了给枫儿选择高中就读的学校，老齐还费了不少神。一个是本校高中部，可以进理科重点班。一个是全市排名第一的重点高中，进的是平行班。枫儿的表现老齐很骄傲，别的家长能达上一条已经满足了，枫儿却让老齐做个选择题，这也是一种幸福的烦恼。最后老齐让枫儿留在了本校，进了理科重点班。高中的时候枫儿自己坐公交，老齐也经常往学校跑。

学校高三的时候抓得更紧了，经常召集家长去开家长会，让家长配合将学生高考前的学习安排好。家长会很直接，没有表扬只说不足，哪个学生有毛病当场说，家长也跟着挨批评。老齐倒是没挨批评，却意外地受到一次夸奖。有一次去开家长会，班主任照常说一番，接着语文高老师有话和大家说。家长会上单科老师有时候也参加，但参加得很少。高老师上台和大家说了一件事，却是和枫儿有关系。

“我们班出了个诗城小诗人，她就是齐枫同学。作文写诗也是语文知识的一部分，齐枫同学在班上成绩也很好，这次夺得诗城小诗人称号，既为学校争了光，也不耽误学习，这种学习方法值得提倡，也是家长在孩子学习中引导得好。”

高老师一番话把老齐也夸上了，老齐还蒙在鼓里呢。

回到家，老齐询问诗城小诗人是咋回事，枫儿却说得很简单，“这有什么好说的，语文课上高老师布置一个作业，让大家写首诗，我写的被选上了呗。”

枫儿很淡定。老齐高兴之余却又有些担心，“现在是复习迎考的关键阶段，你可不能分散精力，把功课拉下了。”他忍不住又叮嘱了枫儿一句。

诗城小诗人只是个称号，复习迎接高考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可不能本末倒置了。老齐不由得更加关注起枫儿的学习。

枫儿的学校课外作业多，学生要花很多时间做作业。枫儿学习很自觉，每天吃完晚饭就关进自己房间做作业。老齐和素梅靠在床上看电视，看着看着就睡着了，好几次被枫儿从梦中叫醒，“哪有你们这样的家长，我都睡两个小时了，你们也不喊我，这下作业要做到夜里一点了。”

枫儿做作业太困了，做着做着就睡着了。

这样被喊了几次，老齐也不靠在床上看电视了。枫儿做作业的时候，老齐经常进去看一看。枫儿还是太困了，每天七点来钟都要打瞌睡。后来老齐干脆让枫儿吃完晚饭睡一觉，这样做作业效率还高一些。

于是枫儿有了做作业的“好”方法，晚饭后先睡一小时，老齐再把她喊起来。这样一来果然有效，枫儿再也没有打过瞌睡了。

高考前是家长最紧张的时候。枫儿参加高考的时候，老齐的心情似乎比枫儿还要紧张。高考前的那几天，在家说话都压低了声音，也很少谈论高考的事情，怕引起枫儿紧张的情绪。其实枫儿面对高考还算淡定，她那个班级是学校的理科重点班，进入高三后，已经没有了新的课程，整天就是复习，考试。在学校，高考是说得最多的话题。

枫儿高考那天，老齐在办公室总觉得有些坐立不安，老想着高考考场会不会有事。

考场果然真有事。

“我考试的时候，两个监考老师老是站在我的桌子前说话，还指着我的考卷议论我答的题，我根本静不下心来考试，做最后一道题目的时候都没时间了，匆匆忙忙做了，来不及检查就到点了。”老齐接枫儿的时候，枫儿出了考场带着哭腔说。

居然还有这样的事，老齐一听就火冒三丈。想着下午还要考试，强压着心头的火气，安慰着枫儿，“不要紧，虽然数学考试受了点影响，咱后面几门课安心考，只要发挥正常，肯定没问题。”老齐带着枫儿吃完饭，安排她在办公室睡一会，便急忙朝着学校赶去。

学校的教务处张主任老齐认识，人挺随和，也很热心。他们学校维持高考考场秩序的事归他管。老齐赶到学校的时候，张主任也刚吃完饭回到办公室。老齐和他说上午考场发生的事，影响到女儿高考的临场发挥，虽然和张主任熟悉，他话说得也冲动，带着一股怒气。听到这样的事，张主任也气愤，他理解老齐的心情。作为学校的教务主任，他也希望学生能考出好成绩，特别是重点班成绩好的学生，他都很关注。那时候学校对升学率很重视，每次高考结束，几个重点高中都会在媒体上公布考上一本二本学生的人数，学校地位也会随着高考的成绩而起伏。

张主任听老齐说完，表示抱歉。他认真地向老齐保证，马上换掉那两个监考老师。高考期间，张主任负责本校考场秩序的巡查，后面的考试他会关注枫儿考场的情况，保证不会再出现干扰考试的情况发生。

回到办公室的时候，枫儿没有睡，她在翻看着下午要考的那门课的复习资料。

老齐告诉她，刚才找了张主任，下午考场不会有问题了，让她睡一会。

枫儿在沙发上睡了。看着睡着的女儿，老齐的心情还是有些不平静。

发生了考场考试受到干扰的事情，老齐心里一直不踏实。后面的考试还算顺利，他心里的一块石头才算落了地。

接着发生的事又让老齐心情压抑了好多天。虽然那年是知分填志愿，要做填报志愿的准备，还要估一下分。那天晚上，枫儿坐下来仔细将考题和答案梳理了一遍，估了一下考试得分，结果是530分。老齐有些吃惊，这个分数估记要低于一本线30分。这个结果实在出乎意料。老齐还得安慰枫儿，别灰心，我们先按估分来准备，最后还要看公布的成绩。即使估分是准的，上二本学校也没关系。话虽这么说，老齐的心里还是很失落。

枫儿估分保守，预估分总会低于实际成绩，这在以前的大考小考中，老齐已经经历过很多次。因此，虽然在为即将到来的志愿填报做着准备，其实心里还是有一些期待。他知道，后面公布出来的考分应该要高于女儿的预估分，所以心里在期盼着公布的成绩能比预估分高得多一点。

即使有这种预期的希望，真正看到公布的考分时，还是让老齐难以置信，激动了一回。六月二十四日中午十二点是可以在网上查询高考成绩的时候。那天中午，老齐早早坐在电脑前等着查询成绩。十二点之前，便调出高考查分页面，时间一到，便输入查询，但系统很忙，总是无法进入。一直连续输入查询，足足过了二十分钟，才进入查分系统。

终于要见到高考分数了。老齐睁大眼睛盯着电脑屏幕。敲下查询键，电脑屏幕显示的数字让老齐不敢相信，603分。这是真的吗。老齐揉揉眼睛，盯着屏幕，确实是603分。他太意外了！真有点服了枫儿的预估能力，估分居然能比考试成绩低了70多分。看着屏幕上显示的数字，老齐很兴奋，这一段时间的压抑与失落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晚上回家将查分结果告诉枫儿的时候，她也很意外，看来她在估分的时候还是过于严格，把分扣的太紧了，没想到能差那么多。

成绩公布以后，就要填报志愿了。枫儿考试的成绩其实和她平时成绩也差不多，高考前多次模拟考试的结果也都在这个水平层次上，只不过因为估分出现的偏差，才误导了最后考分的定位。还好今年是知分填报志愿，不然枫儿的志愿填报上去必然会惨不忍睹。

枫儿这个成绩，填报志愿有难度，太好的一本学校还够不上，处于一本线上的学校又觉得不甘心。第一志愿只能选择一个学校，如果第一志愿没选好，被撞车撞到第二平行志愿，那也是一件糟糕的事。

最后选中的第一志愿是一所985学校，DL理工大学，这也是女儿心仪的大学。又选好了四所平行志愿的学校。

今年高考志愿填报方式变化太大，总感觉心里不踏实。网上分批公布着今年各大院校录取新生的最低分数线，老齐也不停地搜索着关心的信息。

终于出来了，DL理工大学的最低录取分数线，307分。老齐有点懵。怎么会这样，比一本线高出42分，枫儿的第一志愿撞车了。这是最不愿看到的结果。

老齐查了一下各大院校的最低录取分数线，不由得大跌眼镜。包括上海复旦，上海交大，武汉大学这样的学校最低录取分数线都降到了一本线，排名在二、三十名的学校反而受到追捧，录取分数比往年都有很大的提升。看看网上对高考录取情势的评判分析才明白其中原委。由于那年的高考录取采取了第一志愿和第二平行志愿的方式，并且是知分填报志愿，为了第一志愿不至于撞车落选，很多考生都将志愿降低了一个层次，本来可以填报一流名校的考生，为了稳妥起见，都填报了一流以下层次的学校，造成很多排名靠前的名校生源不足，录取分数直接降至一本线，而原本处于第二梯队的次一流院校就成了大家争相填报的目标，按照历年分数段可以被这些学校录取的考生，因为上一个分数段考生的进入，纷纷撞车落选，枫儿就成了这种情况下落选的考生。真是一波三折，老齐因为考分公布带来的好心情立刻又被打入冰点。高考录取两个志愿批次之间相差太多，枫儿好不容易考出来的考分因为志愿填报失误，失去了第一时间选择心仪学校的机会。老齐想想当时和枫儿班主任于老师见面，他对今年这种填报志愿方式的变化发表自己看法的时候，对他的睿智真的佩服不已。于老师先是分析了一下可能出现的情形。大家都知道考分，第一志愿又只能报一个学校，为了保险起见，不少人很可能会选择低于自己考分的学校去填报，造成高端学校生源不足。然后他就抛出了一个让人有些不敢尝试的设想，那就是今年很可能是这么多年来最好的捡漏的机会，像枫儿这样的成绩很合适，就是冲一冲一流名校，不成功就在平行志愿里选一个学校，四个平行志愿，枫儿这样的考分不愁挑不到一个第二志愿的学校。比如说上海复旦极有可能就是第一志愿招不满考生的学校，敢不敢赌一下就看你们自己。不过我可不承担责任，这个责任我担不了，只是说说而已。现在想起来，真的很后悔。听了于老师的话，老齐还把上海复旦填在了第二志愿上。现在果然不出所料，上海复旦第一志愿没招满，但填在第二志愿其实没有什么意义。因为高分段的考生第一志愿不敢填，第二志愿肯定会补上。结果很显然，复旦是不指望了，只能看第二平行志愿里的其他学校了。实在不行，老齐都有了选一个好一点的二本院校的打算了。

最后还是平行自愿里的XB农林大学抛出橄榄枝，录取了女儿。结果还算不错，XB农林大学也是一个985学校。就这样，枫儿的录取院校确定了。这一番折腾，就像过山车，大起大落，大喜大悲，这种经历真是终身难忘。

枫儿被XB农林大学录取了。以前还没有关注过这所学校，有个同事听说了，并主动向老齐介绍起来。他的孩子就在那里上大学，今年就毕业。

“这个学校挺好的，学校在国家高新农业示范区，也是国家重点建设的项目，国家每年都投入不少资金在高新区和学校的建设上面。学校有钱，虽然在西北，但建设得很好，各方面条件都不错。”

“西北缺水，学校里供水正常吗，不会没水用吧。”老齐很关心生活环境。

“水多得会淹死你。”听老齐这么问，同事笑着说。“高新区还有一个水上运动中心，你说缺不缺水。”

就要到学校报道了。老齐和素梅一起送枫儿去学校，也想看看学校的样子。

那时候没有高铁，乘火车要将近二十个小时。杨凌站，西安过去的一个小站，XB农林大学就在那里。

学校很大，有南北两个校区。

南校区是新校区，宽大的南校区大门，电动移门足有二十米。教学楼，图书馆，还有各个院系的办公楼，有着现代建筑的特色。校园很宽敞，围墙和楼宇的空旷处都栽种了花草树木，营造出一派高等学府整洁安静的学习氛围。

北校区是老校区，北校区的大门为牌坊式结构，几根有些古朴的石柱支撑着一个宽大的刻有校名的牌匾。走进校区，就像走进一个绿树成荫，鸟语花香的幽静的园林。坐落在绿树丛中，错落有致的教学楼，实验楼，学生宿舍，比起南校区少了些现代的宏伟，多了些时间的沉淀。不少建筑都已年代久远。这里还真是一个底蕴深厚的高等学府。

新生报到在北校区。大一大二学生在北校区，到大三以后就会搬到南校区。陪枫儿办完报到手续，到她的学生宿舍看了一下，老齐就准备回去了。

走出宿舍楼，枫儿站在一楼的大门口向老齐和素梅不停地招手。这么大了，枫儿还第一次离开他，走得这么远，老齐心里不由得有些不舍。看着枫儿站在那里的孤单身影，老齐想喊一声让她回去，心里堵着硬是没有喊出声来。高考结束了，枫儿终于离开了家，开始了她新的生活。

枫儿离开了家，家里安静了许多。围着枫儿转了这么多年，忽然闲下来，感觉心里空唠唠的。枫儿也想家。每天晚饭时间都会打个电话。这种习惯在枫儿上学期间一直延续下来。老齐还是习惯了操心枫儿的事，现在操不了心，只能关心了。老齐每天都要和枫儿说一说学校的事。

枫儿入党了，是班里的第一批党员。

枫儿加入了学生社团组织，当了部长。

枫儿第一学年就获得学校设立的国家级优秀学生奖学金。

枫儿的每一点进步都给他带来快乐，他也默默等待着。

枫儿上大学四年，老齐去了学校八趟，每个学期都去。

老齐的视线总也离不开枫儿的身影。

大三的时候，要做毕业后的打算了。

考研继续读几年书吧，现在本科生出来工作不好找，老齐劝枫儿。

“我才不想考研呢，考试都考糊了，不想再考了。”枫儿不愿意再进考场了。

老齐便开始琢磨着枫儿工作的事。

大四要开始实习找工作了，枫儿却没动静。老齐坐不住了，“你不读研也得找工作啊，现在已经是应聘落实单位的时候了，我也帮你找找。”

老齐在单位这么多年，也有一些人脉，女儿的工作问题必须要尽力。

“我又没说不读研，我不考，可以保研啊。”枫儿又调皮地给了老齐一个惊喜。

985学校保研名额要多一些，枫儿成绩不错，在班上一直名列前茅。最后枫儿被保送到ZJ大学读了研究生。

枫儿毕业后进了一家国企研究院做环境评价工作。做环评要取得环评师资格证书，环评师考试每年考一次，枫儿考了几年都没过，老齐又有些着急了。他工作上与这个证也有关系，突发奇想，也报名去考证，给枫儿助助力。

老齐考了两次。每次考之前，他都会和枫儿说，“好好考，不要等你老爸考过了，你还过不了，那你可没面子哦。”枫儿一脸的不屑表情。结果老齐当然也没过，他只是重在参与，给枫儿助力。

第三年，枫儿不让老齐考了，“你又不是真的要取证，老是掺合有什么意思。今年你要报名我就不考了。”

老齐没招了。

考试结束了，老齐问枫儿，“今年考得怎么样？”枫儿还是那句话，“过不了。”

其实老齐也知道，问了也白问，枫儿一贯不喜欢捣鼓这些没准信的事。

考试过去有一段时间了，老齐开始犯嘀咕，也不知道枫儿今年考得怎么样，没听她提考试的事，估计今年又黄了。

老齐嘀咕着，枫儿就给他带来了好消息。

“猜猜我今年考得怎么样？”那天回来枫儿突然问老齐。老齐听枫儿这么问，立刻来了精神，有戏。

果然，没等老齐猜结果，枫儿就揭开谜底了，“今年考试我过了。”枫儿也显得很兴奋，考了不少年了，终于取得了环评师资格证，这是她盼望已久的事。

“怎么样，也有老爸助力的一份功劳吧。”

老齐笑着说。

“有你什么事，你去了我就过不了，今年你不凑热闹了我才考过的。”枫儿依旧一脸的不屑。

老齐听着怪怪的，心里却是乐开了花。不经意间，枫儿又给老齐带来了一个惊喜。

这么多年了，自己的工作古井无波，心思全放在了枫儿的身上了。看着枫儿一步一步成长起来，在无尽的期盼中度过了这些岁月，老齐自己都觉得不容易。

枫儿一路走来，老齐一路操心着枫儿的点点滴滴，一路期盼着枫儿的每一点进步。现在枫儿已经有了自己的事业，自己的家，老齐也放心了。

“以后不操心了，该休息了。”老齐端起酒杯又喝了一口。

“我看你别指望歇着了，有了婉儿，任务又在等着你了。”素梅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