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年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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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村的娃小时候大多都盼着过年，过年就意味着有新鞋新衣服穿，还有各种玩具，如鞭炮、玩具枪。

“过了腊八就是年”，腊八节一到，春节就越来越近了。

岳池，一个川东小县城，靠近重庆，以米粉和曲艺闻名。这个地方没有什么产业，使得大量劳动力外出务工或经商，流入方向以珠三角为主。过年的脚步越来越近，人们便大包扛着小包地返回老家，县城里人头攒动，餐馆里推杯换盏，而农村也忙得不亦乐乎。

忙什么？儿时的记忆中，便是一年一度的杀年猪。喂养了快一年的家猪，将在邻里的帮助下抬上宰杀的案头。

村里人每年年初的时候会养上一头仔猪，实际的情况是，大部分家里都会选择养两头，一头宰杀自己吃，一头则拿去卖钱。

每家都有自己的地，地里面除了种植水稻和瓜果蔬菜，还有红苕、玉米等。养猪场喂养的是饲料，而农村里喂的是绿色的粮食作物，在土里挖取的红苕、收割后的玉米就是小猪的口粮。

过了腊八，村里的人开始多了起来，人人脸上都挂满了笑容。我记得高中以前，我家都会养猪，而每年的这个时候，我妈都会叫关系好的邻居来帮忙。

我妈给我说，我刚出生之后身体不太好，为了好养活，就在村里认干爹干妈，所以我就有了两个干爹干妈。而其中的一个，在年轻的时候做了很长时间的厨师，于是，每年的这个时候，都会叫上这位干爹帮我家杀猪。

杀猪可是一个技术活、体力活。

从年初到年尾的猪一般都有两百来斤，喂得好的，会更重。记得，每次从猪圈里将猪拖出来需要两三个人，一边在用力往外拽，一边在往回缩，一拖一拽便会感到吃力，猪似乎也感受到了恐惧和害怕，便发出“凄惨”的叫声。拖出来后将四个腿捆绑，然后找一块地势高点的位置，用清水将猪的脖子部位洗净，然后干爹将在磨刀石上磨好的长刀直直地捅进去，我妈就拿着放了一点盐的大盆接住哗哗的猪血。

接下来就是去猪毛，需要在地势高点的地上挖一个大坑，然后将大锅放上去，这样一个土灶就制成了。将滚烫的开水淋在猪身上，每个部位都经过开水的滋润，猪毛便好剃了。找一个挂钩，穿进猪腿，然后用一条绳子将烫好的猪倒挂起来，用刮刀将猪身上的毛剔除干净，然后用水将表面冲洗干净，这样一头剃得白里透红的猪便准备就绪。这时候，干爹拿出厨师齐全的工具，准备开膛破肚，用刀划开猪白嫩的腹部，里面的小肠、大肠等就露了出来，顺着猪身上的纹理，很快一头猪就被卸了下来。我站在一旁看得入神。

谈笑声飘在空气中，收拾完“作案”现场，便满载回家。

晚上，会请干爹家还有关系好的邻里吃饭，将上午的战果，哦，不，一年的成果与大家分享。食材基本是自家的，不用在市场上购买，爽滑的猪血、新鲜的猪排骨汤、鲜嫩的猪腿肉让我难以忘怀。

饭桌上欢声笑语，喝点小酒，拉拉家常，静谧乡村的点点灯火一直闪亮着。

为了猪肉不腐坏掉，会在上面均匀地涂抹盐巴，半个月后，将涂抹盐巴的猪肉洗净，然后悬挂晾晒，如果喜欢熏肉，可选取部分来熏烤。经过时间的沉淀，四川版腊肉便制成了。

不久之前，我问母亲，我们家什么时候可以再养猪啊？

现在谁家还养猪啊？再说了，我们家不是一直“养”了两头“猪”吗？！母亲笑着说。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还是觉得年猪更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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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荒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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