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种凉叫别人的定义

作者: 欢哆 | 来源:发表于2017-11-15 10:08 被阅读0次

    大桓是个实习生,实习那年被学校分到了一个仓库做了底层,但也是要招聘流程的。负责校园招聘的HR第一次见大桓时,眼前一亮,见小伙子高大壮硕,猜想他应该是个活泼利落的人。就象征性的问了几个问题:

    "你......能坚持吗?仓库是很累的,尤其到逢年过节的时候,我们基本上都是熬通宵的。"

    大桓早就有了打算,便毫不犹豫的说:"能"

    "那么......你家里人同意你去外地工作吗?你知道,我们的仓库可是在浙江,距离陕西的话还是挺远的"

    大桓微笑着,以为可能需要什么证明来征服她,就装作镇定的样子回答道:"家里是知道的,我已经和家里商量过了,他们有点担心,但是并不反对让我出去工作锻炼自己。"

    那HR笑笑,对着大桓点点头,说了一句:"可以了",就进入了下一个人的面试。

    大桓心里有数,他不喜欢这份工作,只是一个流程而已,他明白,自己一个大专院校的学生,做专业对口的工作,最终也只能去做技术员工,于是打算去升本科。他听说仓库工资高,早就下了决心要去挣钱,挣完钱再回学校升学,一举两得。可是当他面试完以后,又有些后悔了。毕竟人家招的都是有意转正的学生,自己这样算不算欺骗啊?大桓带着这种心情,一直到火车票订好。

    临走之前,大桓把手头上没有完成的小事都一个个了结了,又去剪了头发。

    "大桓,那么远,你又不会照顾自己,咱别去了啊"。大桓拎着行李箱出门时,母亲又说道。"妈,别担心了,我又不是一个人去,还有几个同学一起,你就放心吧!"自从大桓告诉家人以来,那句话都听过N多遍了。他不想再听这种话,不是不耐烦,只是觉得"不会照顾自己"那句话仿佛是一个被家人贴了二十多年的标签一样,任他如何做也摆脱不了。现在,他终于有机会摆脱这个束缚,又怎么会停止?

    当大桓踏上火车的那一刻,整个人都明媚起来。他塞上耳机,响起他钟爱的一首歌,五月天的《倔强》:

                            当我和世界不一样

                              那就让我不一样

                      坚持对我来说就是以刚克刚

              我如果对自己妥协,如果对自己说谎

                    即使别人原谅,我也不能原谅

                                          ……

    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房子、田野、山川、小河,大桓忍不住的微微笑起来。

    经过一天一夜的火车之行,大桓他们终于到了。负责接风洗尘的是校招的HR,她边微笑边热情地介绍自己:"我叫袁景慈,你们以后叫我景姐就好了,我先带你们去宿舍看看,把行李放一下,然后我再给你们安排。"在陌生的地方,这样的接待总会让人觉得心里一暖,也很踏实,大桓他们就欣然接受了。

    袁景慈如她自己所说,先带着他们去了宿舍,宿舍是四人间,看样子挺大。其他人安排完以后,只剩下大桓和冬爷了,自然而然,他们被带到了有人住的房间。进去后大桓和冬爷都惊呆了,这个宿舍和前几个相差甚远,地面又乱又脏,散发着一种花露水混入臭气的怪味儿,桌上放着杂七杂八的东西,整个屋子连一个垃圾桶都没有,床边挂着袜子和内裤,通往阳台的门已经歪了,阳台上堆满了大大小小的废纸箱。"这是人住的地方吗?"大桓见袁景慈进去以后,在门口小声对冬爷说。冬爷撇撇嘴,没有搭话。

    见两人迟迟不进去,袁景慈也猜到了大概,就微笑着问:"怎么了?怎么不进去?唉,看这房间乱的,这里住的大多都是糙汉子,没那么多讲究,而且上班也累,没时间收拾。这回咱们这里来的人多,先委屈你们了。如果有空床铺的话,我会尽快安排你们换的。"听袁景慈这样说,大桓他们也就释然了。

    接下来的几天,袁景慈让大桓他们先熟悉环境,不用尽快上班,过后又帮他们安排了各种事项。不知过了几天,终于让他们进了仓库。大桓和冬爷始终被分到一起,因为要按产量来计算工资,冬爷简直像疯了一样的干,大桓倒是不紧不慢。

    "大桓,你猜你今天多少产量?"冬爷喜滋滋的问大桓。

    "我多少产量?我哪知道啊"大桓很是纳闷。

    "你40呢!我都给你查了,是不是够义气?"

    "这么多啊!嘿嘿,对,你真够义气,我都不知道怎么查,你的呢?"大桓以为很多,心里高兴的很

    "我的……不多。"冬爷说完就又去工作了。

    之后的日子,冬爷一天找大桓好几次,每次都是有关产量的事。

    "大桓,你最近手挺快的嘛!产量一天一涨,给兄弟指点指点呗!";"大桓,你知不知道你今天产量多惊人?我天,都过百了!";"大桓,今天怎么查不到你的产量啊?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

    大桓觉得每天冬爷给自己查产量,挺仗义,就是有点过于频繁,不得不让大桓产生怀疑:冬爷是不是又在跟自己比?在学校的时候冬爷就喜欢和大桓比,打球要比赛,跑步要比赛,上课也要比赛。可是无论怎么比,在所有人看来,大桓总是最优秀的。

    恰逢这时候要内部竞聘,袁景慈把几个工作优秀的员工一个个叫去会议室谈话,其中就有大桓和冬爷。冬爷先被叫去谈话,回来就兴高采烈的去找大桓:"大桓,今天景姐找我谈话了,她说她挺喜欢我的这种性格,说我比较适合往上继续努力,说我比较直爽。然后还跟我说了你。""我?说我什么?"大桓又一次纳闷了。"她说你很努力,她也很喜欢你,就是你的性格太内向了,不像我这样放得开,要观察观察。不过我跟她说了,说你这小子是个闷骚,过一段时间就好了,哈哈,仗义不?"大桓勉强一笑。

    内向?大桓心里有一万个省略号飞过。是啊,大桓一直都内向,所有人都说他内向,但是如果因为内向性格就被否定的话,大桓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大桓更不想和冬爷挣什么,于是心里又有了盘算。

    袁景慈还是找了大桓,说了原封不动的话,也说了冬爷的缺点。对此,大桓早已料到。

    "景姐,我下个月回家,我看实习的时间也已经够了,我打算回去进修本科"

    "没有啊,时间不够的,怎么突然要回家啊?是不是因为我说你性格要改?你……"袁景慈很疑惑的样子。大桓笑一笑,摇摇头,互相明白就好。

    辞职的时候,大桓问冬爷的产量,冬爷磨叽了半天才告诉他,其实他的产量每天都不如冬爷。即使要走了,大桓听了这些心里还是有点酸溜溜的。又可惜时间有点短,连窝都还没挪。但是他心里一直充满萧伯纳的那句话:我不相信造化弄人,世界上出类拔萃的人,都主动找寻他们想要的环境,要是遍寻不获,他们就创造一个。

    大桓和去的时候一样,干净利落的走了,头也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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