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槐花开

作者: 吐金鱼的小泡泡 | 来源:发表于2016-06-05 15:21 被阅读132次

    这是第一次在异地他乡,看到盛开的槐花。不是这,我都快忘记了世界上还有“槐花”这种花,而它曾经是那么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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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宁波的体育馆某个角落,有草地,有几棵树,经常院墙旁边走过去上班,都没去打量它们是什么树,它和我有什么关系呢?我那么忙,连小区里的成片樟树的芬芳都没时间去嗅一嗅呢,还别说小区外边偶然看到的什么树。我没时间和它们打招呼,我是赶路人,像千千万万满街的赶路人一样,都在为生活打拼。

    我很排斥“赶路人”,可又没有办法去拒绝“赶路“。

    我驻足,抬头看着树枝上成串、成簇的白艳艳的槐花,深吸一口气,清香,真是清香。蜜蜂!在离我最近的一个枝头上,有一只蜜蜂正撅着屁股采花粉。原来城市里也有蜜蜂?我被心里冒出的这个出于惊讶的反问句逗乐了。

    槐花不像其他花一样常见,因为它们一般生长在农村的房前屋后,花朵不艳丽,很是普通,无人问津。也只在春天盛开,大概4-5月的样子,花期不长,一般为10-15天左右。而我对槐花却尤其偏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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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家在湖北农村,家家户户都会在院子周围种几棵树,或者是枣树,或者柿子树、桃子树,亦或者是自然生根发芽长出来的槐树。

    那时候很羡慕别人家里总有吃不完的枣子、大白桃、柿子,虽然我不喜欢吃柿子、枣子,但是我喜欢大白桃啊,更喜欢那种自给自足的生活方式啊,想吃哪个果子就去摘下来,看哪个果子不顺眼也直接摘掉吃了,多好啊。而我家就只有一棵槐树,又老又丑,树干弯曲,盘根错节,还长了好几个树瘤,像眼睛一样。那时候我对它喜欢不起来,因为村子里到处都是和它长得一样的树,它是如此平凡,而我讨厌平凡,如同讨厌我自己一样。

    小的时候,那时还在村子里的学校上学,村子里的一切变化尽收眼底,哪家养了牛,哪家鸡被偷了,哪家柿子被嘴馋的熊孩子摘跑了,我都知道。因为总有泼辣的农妇拿着砧板和菜刀骂街。每年四五月份,槐花都会如期盛开。那时候我讨厌槐树,却不讨厌槐花,槐树老态龙钟,而槐花白净清甜,香气扑鼻。我会拿一根细竹竿,娴熟地把竹竿前端劈开,然后再从别处取来一段枝条,用它横放着撑开劈开的细竹竿,形成一个三角形,一个简易的采花工具就做好了。我站在树荫下,阳光从枝叶的缝隙中穿透下来,把竹竿竖起,三角形套在我看中的槐树枝上,尽量选择细点的槐树枝,然后扭动握在手里的竹竿,咔吧,一个带着串串槐花的细枝就断了,有的直接掉下来,有的则卡在劈开的竹竿前端,细枝上成串的槐花,让我爱不释手,拿在鼻子前嗅了又嗅,比它们还在树上时闻到的味道更浓郁、清香。如此循环往复几次,就采了很多槐花,然后再把槐花用手捋到竹筐里,最后清洗。

    印象中我就吃过一次妈妈做的槐花糕,很清甜、爽口。记忆犹新。后来妈妈不做槐花糕了,她说做起来太麻烦,确实,有点费事,但是不论多么费事,只要她愿意做,我都会帮忙清洗的。但是妈妈还是没做,后来就没再提了。

    再后来去镇上上学,整日的活动范围都在校园里,住读,两周一回家,每次从学校那个铁门走出来,再回过头望一眼,都觉得好像是从见天日,好像在监狱里关了好久,好久。校园内,虽有欢声笑语、广播体操的声音,但是走出那个铁门,听到的却是另一番声音,那是生活的声音,虽然是一些讨价还价声音,吆喝声,却如此真实。学校对面就是一个集贸市场,每天都很热闹。但是住读生不允许出校门,除了放假。记得那时候很讨厌学校的饭菜,想换个口,同桌就是走读生,跟她各种说好话,让她给我带早餐,后来带了一次玉米面的馒头,就再也没给我带过了。一来是她说麻烦,二来是学校门卫管得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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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次放假是坐那种无牌照的电动三轮,我们那里称之为“麻木”,噪音很大,空间很小,然而无良司机把电动三轮进行违法改装,并拼了命的往里面塞人,那就像是一个无底洞,竟然能装9个人,甚至司机怀里坐一个、门口还吊两个,没有门,危险却刺激。我也经常坐,因为便宜,虽然学校经常对我们进行安全教育,但是现实是,客车实在是少,公交车根本没有通到那里去。

    到了村口,跳下车,背着我那用了好多年的书包,走在村子里的土路上,一路上遇到很多熟人,但是我从来不跟他们打招呼,实在不知道说什么。他们有的在门口打牌,有的在做鞋子,有的在聊家常,有的在綉十字绣,我不愿意打扰他们。

    踏进村子的那一刻,都是扑鼻的青草香,感觉好舒服。后来看到宫崎骏的那些动漫,我特别能够感受到那种夏天乡村的气息,大概就如此吧。

    因为学校闭塞,后来总与槐花的花期错开,从此,我更加讨厌槐树,因为它们的花我再也没看到,虽然它们也努力的开放过花,趁我在学校的时候,只是我没看到而已,可是我没看到你对我来说就是没用。这何尝不某些是老板对下属的观点呢?

    再后来,村里有了水泥路,我兴奋了好久,在水泥路上骑了一天自行车。却未曾注意到那些又老又丑的槐树因为挡着路而被砍掉了,连木桩都没看到,好像它们从来没有在这个村子里存在过一样。它们从我的记忆中淡去,淡去,就像我有一次回去,问起我妈隔壁老李子呢,怎么没见他房前屋后视察每棵树了呢?我妈说老李子都死了好多年了。我突然一阵惊恐,物是人非的惊恐。

    我看着眼前的槐花,看了好久,像一尊雕塑……旁边赶路人一个又一个从身边擦肩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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