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尘因为每天可以见到玲晶而渐渐的平息了伤心,但是他还是始终忘不了辰星,周围的每一处景物都能触动他对辰星的思念,他感觉自己很失败,他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而使辰星离开了自己,甚至于她去了哪里都不知道。
虽是这么痛恨自己,但是他还有自己的本职工作要完成,依然每天都恪尽职守的去医院,他在每次进入医院的时候,都会先想办法忘掉辰星,虽然她是那么纯净,高洁,但是他无法带着阴郁的情绪进入这神圣庄严的地方,足可以证明他对这份职业的热爱与忠诚,他每天会接诊很多病人,但他不但不会为之劳累,反而会为之欣喜,在这众多的病人中有一个人令他印象深刻,他那双洞穿一切的眼睛令月尘惶恐不安,他穿着一身黑色的大衣,黑色的镜框下是一双深邃的眼睛,本是应该月尘向他问病,但他对月尘说的几句话,令月尘惊魂不定。
“你很伤心。”他说“你不知道心里喜欢的人去了哪里,所以很痛恨自己,你还是十分的懦弱,因为你什么都不敢去做。”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几乎是贴着月尘的耳朵说的。
声音很小,但同样震慑着月尘,他说的话一句都没有错,仿佛一眼就窥穿了月尘的心灵,他说完话后就离开了,令月尘很久都没有回应过来,月尘还以为与辰星有关系,迅速的奔跑了出去,但是那个人已经消失不见了,月尘呆呆的站在哪里一动不动,引来旁人惊异的目光,其实他知道与辰星并没有一点关系,从他说出的话就可以看出来,因为辰星不可能会令人说出这样的话,月尘大脑在飞速急转,想着那个人的每一个特征,希望能寻找到什么。
但是他什么也没有找到,只记得那一双深邃的眼睛,空洞般的让人感到害怕,在之后的几天里,他一直都难以忘记那个人,总是在回忆的深处,时不时的涌现在自己的眼中,终于在几天后,他又来了,因为那种熟悉的衣着,令月尘在很远处就看见了他,月尘站起身来,几乎是一瞬间就来到了那人面前。
“你是谁?为什么对我那么清楚?”月尘抢先说道。
“我是来看病的。”那人完全不顾月尘向前走着说着,走到了椅子旁坐了下来,月尘也重新回到自己的椅子上。
“我想知道你是谁。”月尘继续说道。
“我是你的朋友。”那深邃的眼睛注视着月尘说道,月尘看着那双眼睛,竟感觉他与自己十分相似,不仅吓了一跳,这种相似是细微的,毕竟他已经年迈了,看起来像有70多岁了,月尘听他说完后也不想问这种话题,他只想知道辰星。
“你知道辰星在哪里吗?”月尘急促的说道。“你上次说过的,我喜欢的那个人,你应该知道她在哪里。”
“我不知道。”他说。“但你应该清楚她过得很好,就在你们几年的相处中。”“你知道应该好好珍惜现在,你身边的那个女孩也不错,如今喜欢你的人总比不喜欢你的人要好。”那个人说完后就很快的转身离开了,以至于月尘想追上去时,却始终也追不上了,等到追出门口的时候,那个人已经消失不见了,月尘在恍惚中好像察觉到他就在自己的身边,可是怎么也找不到他,就像是一阵风一样,触而不及。
至此以后,他几乎每天都会来,他说的话每次都令月尘久久回神不过来。说的完全是自己的心事,一毫不差,以至于月尘都会不断的信任他,他说什么话,月尘都会照做,逐渐与他成为了朋友,在不断的探讨对话中,月尘知道了他的姓名,陈绪。
现在的玲晶有着前所未有的喜悦,她在学院里教授音乐课,因为每天都没有太多课,所以很早就下班了,没有事的时候她都会去医院里去找月尘,只是在旁边看着,从来不会打扰他的工作。有时候也会帮月尘拿点东西,即便是这样,因为工作繁忙而无法陪着她,玲晶也没有半分厌烦,只是有时月尘会十分冷落她。
玲晶还会经常看到月尘发呆,有时呆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眼睛空洞的望着门前,直到有病人来了,才缓过神来,玲晶也从来不会去叫醒他,她把这归为月尘对辰星怀念的残余。
月尘也与玲晶说过关于陈绪的事情,想介绍给她认识,但是玲晶并不相信这些事情,认为只是巧合,也就没有再提起过,月尘想着碰见的时候再说,可玲晶在的时候从没有见到陈绪来过,当陈绪出现的时候,月尘也向他问过这些事情,陈绪也只是说并没有躲着玲晶。
“我只是在有时间的时候来。”陈绪说道。
月尘向他问起关于玲晶的事情时,陈绪总是回答不上来,月尘向他问起过很多关于别人的事情,他也总是一无所知,好像只能看透自己一样,这使月尘迷信到认为天生就会有人注定与自己栓连在一起,其中一个人引领着另一个人的方向,使再观自己的内心变得十分清澈与透明。
月尘有时会独自漫步在嘈杂的公路上,去度过一个无聊的休假日,玲晶因为补课而无法来陪他,而他则像往常一样独自躲进繁密阴冷的树林中,以避免夏季的燥热,依靠在树木上,读着一本已经过时很久的旧书,他听得很清晰,有脚步的声音正在缓缓增大,当声音在他面前停下的时候,他抬起了头,看到了陈绪就站在自己面前,依旧是阴沉的脸,花白的头发和深邃空洞的双眼。
“这片树林很安静,但他给了你很多的伤痛,就在你看那些信的时候。”陈绪走着说着。
“是啊,我虽然很喜欢这里,但它也带给我很多痛苦的回忆,所以也就很少来这里了。”月尘合上书说到,月尘总是惊奇,他能一语道破自己的思绪,以至月尘把他当做知音来看待。
“你应该带上你那个女朋友再出去看看,就像你上次的爬山经历一样,缓和一下痛苦伤心的心情,也精进培养一下你和玲晶的感情,不然再喜欢你的人,最后也会离开你,就像你与辰星一样。”陈绪静静的阐述着。
月尘感到不合适想要打断他,但还是认真的听他讲完。
“我认为我做不到,因为任何景象都能让我想起辰星,我无法缓和心情。”月尘等他说完后才说到,虽然话里这么说,然而心里还是很赞成的,月尘说这句话只是想维护一下自己的虚荣心,还有害怕像失去辰星一样再次失去玲晶,因为他完全不知道辰星因为什么原因而离开了他。
“我知道你想去,因为我很了解你。”陈绪说道。
月尘被拆穿后依然显得很平静,因为他已经习惯了被拆穿。
“好吧,你去吗?”月尘对他说道。
“你们两个的事,我就不去了。”陈绪说完后就走出了树林。
月尘依然打开那么破旧的书,静静的观看着,但实际上月尘已经没有心情去看书了,他在想带玲晶去什么地方才能免去触景伤情,到最后也没有想到,就索性不想了,到了吃饭的时间,就走出了树林,正当要走的时候,他突然停下了脚步,因为他看见了一处陌生的标志,那里立了一处介绍树林的标志,他记得以前是没有的,可能是最近才立的,标志牌还很新颖,上面写着树林的名字,是用黑色签字笔写上去的深深的三个大字:相恒林。
月尘在看到这三个字后,瞬间就想起来了父母在他小时候带他去的地方,那是一片广袤无垠的大海,它的名字叫做相恒海,月尘还很清晰的记得那个地方,那如血色般的残阳散发出的淡淡微光,照射在岸边那块很大的石头上。
月尘是很怀旧的一个人,就像一个拾荒者一样不断的爬寻,他很渴望再次看到这种景象,就当即决定带着玲晶去那片海域,去那里寻回儿时的欢乐,寻找回天真烂漫的思想,这片海域呼唤着他,吸引着他,相恒海,这象征着永恒的域海,岸边高耸的石头直抵海底,突出海面以上一点,石头之大足可站下五人,退潮时露出庞大的石体,石体上有海水侵蚀的痕迹,这海域,带走永恒的思想,沉淀无尽的思念。
等到了第二天,月尘早早的就守在了玲晶所在学院的门前,想对她说这件事,玲晶听后十分高兴,特意请了两天假,来到了月尘梦寐以求的地方,月尘凭借着印象中和对父母的询问找到了那里,那是一片寂静的海域,水无波澜的海面,岸边石头耸立,月尘感觉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好像没有改变一样,他们到的时候已经下午了,岸边只有寥寥几个人躺在椅子上休息,月尘和玲晶坐在岸边的石头上,看着渐渐西沉的太阳,如儿时般一样,突然一道血红色的阳光落入月尘的眼中,一闪而逝的辰星的背影,血红色的背景,令月尘惊了一下,身体微颤,双手急忙按在石头上,身体斜倚着月尘的玲晶突然感觉到了。
“你怎么了。”玲晶转向他说“没事吧。”
“我没事。”月尘微笑的看着她说“可能有些累了。”
“我们回去先休息一天吧,明天再来玩。”玲晶很担心的说着,月尘看着玲晶担心的样子,很想再陪她玩一会儿,可是他惧怕这个地方,这种恐惧令他一秒也不想待在这里,起身回到了暂时租借的旅馆,他们住在同一个房间,玲晶害怕一个人睡所以就把月尘叫来了,而月尘因对辰星的思念,从未想过与玲晶发生任何关系,也只是陪着她,静静的睡在地板上,月尘望着昏暗的天花板,想着今天为什么会突然想到辰星,是无意的还是有意的,分明是无意的,可是为什么会那么清晰的展现在自己面前,是对辰星的思念太深了吗?已经深到不用想就可以浮现在自己面前,他有些害怕,他在想着,翻来覆去很长时间才睡着。
第二天醒来,月尘起得很早,他很久以前就养成了这种晚睡早起的习惯,虽然看似月尘很精神,并没有什么不适,但人的形体始终是脆弱的,这种习惯不断的摧残着月尘,使他的内心急速衰老,与他的实况相差极大,月尘形形散散的穿过街巷买回了早餐,回来时玲晶也已经醒了,吃过早餐,月尘和玲晶重新回到了那片海域,月尘已经感觉对这片海域没有太大兴趣了,来时的渴望都已经消失殆尽了,为了陪着玲晶,他还是勉强的来了。
一开始,他没有靠近那块石头,但后来担心玲晶,还是强忍着恐惧陪着玲晶走了上去,在走上去的一瞬间,月尘突然听到有人在叫他,他先去看看玲晶,玲晶在一旁玩水,并没有叫自己的意思,并且无动于衷,好像也没有听见别人在叫自己,月尘又听见了一声,瞬间转过头去,他看到了陈绪。
突然几滴水落在了月尘的脸上,月尘突然又看向玲晶,只见她在一旁欢快的泼水。
等到月尘再次转过身的时候,陈绪已经消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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