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半仙朋友“老蔡”

作者: 楷楷王 | 来源:发表于2019-02-16 15:24 被阅读8次

    “有时候,我会和人保持一定距离。”

    “为什么?”

    “为了看清一个人,为了能够知道他的趋势和大致的想法。”

    “有了距离不是更看不清么?”

    “不不不,小斌。你可能不大理解,这像是一种神通,我独有的能力。”

    “哈哈,蔡半仙?你学过周易、仙法、螺旋丸啥的呗?”

    “没有,我从没学过那些玩意,但是我就是能做到。”

    “你可拉倒吧,来,你看看我。”

    “我不是说了么,必须要保持距离的观瞧,不能交往的太深,咱俩太熟了。”

    “那你看看别人,咱连队这么多人呢。”

    “都看不了!这TM一天天吃在一起、睡在一起、训练还在一起,和老婆都不能像这么相处。”

    这段对话发生在我入伍参军的时候,那天应该是周末,我和老蔡坐在连队5楼的楼梯上闲聊。后来我才知道他骗了我,其实他“悄悄”地用“能力”观察过我。

    那是他第一次对我说他有与常人不同的能力,我一再追问下,他给我讲起入伍之前3年的事。

    事情太过传奇、灵异,以至于我到今天也不相信。

    1.

    在东北产煤的某5线城市,老一辈的人们还以进“矿场”上班为荣。虽然工作辛苦,基层每月收入只有2千多块,但却是铁饭碗。用老蔡的话说“稳定的如老狗一般”。

    之前,老蔡就在矿里上班,是家里拿了5万块钱给安排的。

    但他厌恶这份工作,因为班上的工作极消耗体力,工作时间长、危险不说,环境也脏乱;最重要的,矿上等级分化明显。

    有一次刚开完工资的老蔡拿着工资条,在厂区碰见的财务室的大姐,寻思问问工资缴税问题;但大姐一脸的嫌弃,仿佛看见低等生物一般,“我不说了么,别问我,爱找谁找谁去”。

    我能想象到那嘴脸,就像我有时在火车站碰见的售票员。一副活不了,又死不起的样子;可老蔡说那就是他身边的同事,他的觉得那段时间的状态就是一个“低等生物”。

    老蔡说故事就发生在刚刚入秋,白天热、晚上阴冷的时节。

    下班后,老蔡在家里平房的炕上眯着了。醒来发现已经11点多了。

    饥肠辘辘的老蔡发现老妈不在家,于是翻出手机打给老妈。

    “妈,你搁哪呢?”老蔡睡意未散。

    “儿砸,我搁你张姨这呢,打两圈麻将”。电话那头传来哗啦、哗啦的洗牌声。

    “我饿了,没吃饭呢。”老蔡搓了搓脸说道。

    “哎呀,我给忘了,我打完这一圈,就回去给你做饭。”蔡妈妈说道。

    “这都几点了,我去接你吧,道黑。”老蔡皱着眉头。

    “啊,行行。等会,碰。”估计蔡妈妈的手气来了,接着又说道:“你来吧,到了也差不多完事了。”

    老蔡趿拉着拖鞋,披上件颇大衣就出门了。

    静谧的深夜吞噬了周围的一切,通往麻将房的泥土小路鲜为人知,路上坑坑洼洼。这个时间点更是静得出奇。

    老蔡带着困意走在路上,凉风习习,拖鞋摩擦地面发出“嚓”、“ 嚓”的声音。

    但没过多久,拖鞋的摩擦声被高跟鞋撞击地面的声音覆盖。他目光向左右两侧搜寻,只有被夜所笼盖的草丛和树木。

    他停了下来,高跟鞋的声音也戛然而止。

    他转过身小心翼翼的望去,只有一片寂静。

    老蔡颤颤巍巍的喘着气,接着往前走。

    但每走一步都有一声高跟鞋的“配音”。他快走几步,那声音如影随形;她脚步放慢,那“嗒、嗒”声也放慢节奏。

    寒毛倒竖,瞬间睡意全无,他从未如此清醒过。

    那声音犹如奇异的鼓点,敲击着老蔡的心,让他无比慌乱和恐惧。

    最后老蔡疯了似的跑了起来,那高跟鞋的脚步声也疯狂的追赶起来。

    他跟我说,后来不知道怎么了,我鬼使神差的停下了;转过身,脱下外衣,狠狠地把大衣摔在地上,之后指着空气破口大骂:“我X你妈的,大半夜的不睡觉,来玩我了是不?我XX......”

    不知道骂过了多久,老蔡若无其事的披上衣服,接着往麻将房走去。

    终于,身后追逐他的高跟鞋声音不见了。

    到了麻将房,老蔡走到老妈身边说:“妈,我刚才......”

    “哎呀,大儿砸,这么快就到了”蔡妈眯着眼睛,正用拇指摸索着刚抓的牌,“你先上炕等会,这把完事就回家。”

    老蔡坐在温暖的炕上,睡意再次袭来,他又睡着了。

    2.

    老蔡说,他不知道是怎么到家的,再次醒来已躺在自家炕上。

    醒来后,只觉得浑身瘫软无力,身子上下的肉都疼痛无比。他仰在炕上动弹不得,只看见老爹向自己走来,口说好像说着什么。

    之后老爹在他头边的炕沿边坐下,他仿佛躺在一张巨大的水床上。

    整个土炕都随着老爹屁股的重压震荡了起来,天昏地暗。

    我逐渐听见周围的声音,父亲、母亲的的对话,窗外野猫的叫声,树叶和风的沙沙声、没关紧水龙头的滴水声音......越来越多,直到所有声音“吵”成一片。

    那十几天老蔡高烧不退,看西医、找神婆、吃汤药都试了,最后不了了之的痊愈了。

    那些日子让老蔡的感官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改变,他可以听见一切事物在“说话”,仿佛可以理解枯黄的草木、半夜寻偶的野猫、炉火中窜跳的火苗;我听见他们的心事,但他们却看不见我,也听不见我,只是自顾自的“生活”。

    那他们跟你说什么了?我追问过老蔡。

    蔡说,都是在各忙各的,有点像人类的自言自语,只不过他们不会说话。

    老蔡病好了之后,就再也没有了感官全开的“神通”,但他偶尔还是会感受到某一个陌生人的“喃喃自语”,那“自语”不是声音上的,而是通过外表和面容感受到的,那样的“灵感”转瞬即逝,但大都无比精准。

    老蔡把每个人都比做一部电影,而在他和某人相处的过程中,从某个节点就会得到一个精简的“影评”。虽说这灵感是从单一情绪中抓取来的,或是愤怒、忧愁、悲哀、无奈,然后沿着这情绪,去感受到他的过去、现在和短暂的未来。

    老蔡的生活迎来了上升期,“灵感”帮助老蔡很容易的把喜欢的漂亮姑娘追到手。

    “你知道她的喜恶和伤感,你可以轻易洞穿一个姑娘,之后只需要顺其自然的往下发展,给她所需要的。如此而已”。

    “但是要适当的保持距离,适当的消失一阵子”。

    他这样向我描述。

    矿上的工作也越来越驾轻就熟,领导们也越来越欣赏手下这个毛头小子,把他安排到了一个工作清闲的岗位。

    老蔡又找了一次机会,因为一些小事,把之前“高高在上”的财务大姐破口大骂了一通。看着财务大姐委屈和愤怒的脸,老蔡趾高气昂的甩上了财务室的门。

    3.

    我只是知道老蔡是个社交天才,他能和不同的人搭上话,并能迅速打成一片。上到连长、指导员,下到普通士兵,都对老蔡青睐有加。

    可我曾想过是生活环境,或是父母的家庭教育造就的;但我不曾想,他竟用这样“神秘”的事件解释他的“才能”。

    老蔡曾有一个特别喜欢的女友,姑娘和他一样,不但长得漂亮,办事也漂亮,而且聪明伶俐。

    后来姑娘一个人去了北京打拼,曾打电话邀请老蔡一起创业,老蔡拒绝了。

    他说他认识那姑娘的第二天就知道,他们长久不了;老蔡说的玄而又玄,那日她听见姑娘的笑声,从笑声中她听到了茫茫戈壁,自由而宽广。

    “斌啊,这世界有很多人纠结因果关系,但那段日子告诉我,不管是人还是事,都在往那预定的‘目标点’在行走;而我的‘能力”就是通过某一个节点知道她的去所,不论做什么努力都会通往早就预设好的点。而我和她的去所相距太远。”老蔡说着,哼起了那首被唱烂的流行歌。

    “爱上一匹野马,可是我的家里没有草原....”

    我第一次听出这歌词后的烦闷。

    此后,老蔡也不敢再和人深入的接触,除了几个发小。他害怕“命数”已定,也不想无意义的面对生活。

    我不懂,为什么深入了解一个人后就无法得到“信息”了?我问老蔡。

    “人太复杂了,心里想的,脑子里刻的,嘴里说的都完全不一样。这么说吧,人身体上的每一处都是变量,那变量复杂而庞大,毫无头绪。”

    他说,每个人好比是一场电影,我此前都看精简的影评;一旦进入情节后,就完全不知道“电影”在讲什么了。

    “你这‘超能力’就没失过手?”

    “有过啊,有过一次‘错判’”。

    “我就说吧,我不信这玩意,看谁失手了?”

    “就是看你的时候”。

    4.

    复原两年后,我又接到了老蔡电话,我们聊了很久。

    他说他的“能力”彻底消失了,他马上要和心爱的姑娘结婚,邀请我过去。

    我说,没问题。

    据老蔡说,几年前新兵下连后老蔡第一次见到我,他在“暗处”端详我许久,“灵感”告诉他我们完全不是一类人。

    彼时的我是一个热血、中二的少年,渴望铁与血的试练,相信爱情,以及一切美好而愚蠢的事。而老蔡参军是为了生计,安置卡能给他更安稳、清闲的生活,他不相信爱情,甚至不渴望爱情。

    退伍问卷里, 工资期望一栏中,老蔡填的是5000,我填的是10000000。

    老蔡说要不是那秩序和封闭的两年生活,我们绝不会成为朋友,我们会彼此都瞧不上对方。在那段时间的相处里,他看见了我的不同节点,那节点里的我都是“不同的”我,这样的复杂性让他很有兴趣。

    “有时候你迷茫、自信、沮丧、自卑、坚定......但是我知道你想变成更好的自己,你运气很差,有时运气很好;但这都不重要,你让我知道我的能力是一文不值的,因为我终于知道,人是会变的,命运是可以更改的。”老蔡在电话里说道。

    “蔡半仙别胡说,我就是一个喜欢玩泥巴的幼稚狂;但是我很高兴你丧失了‘灵感’,我听得出来你很解脱。”我说。

    “你要相信我,虽然我失去了‘法力’,但我知道你是啥人。”蔡半开玩笑的说道。

    “我就是我,颜色不一样的烟火~”我突然唱起脑子闪过的歌。

    “天空海阔,要做最坚强的泡沫~”老蔡接着唱道。

    然后我们拿着电话,一起狂笑了半天。

    据说,物理世界中真的不存在时间的概念;而当物质微观到量子状态的时候,量子世界极不稳定。而人和整个宇宙是契合的,我们看似没有选择,但却可以细微的改变自己。

    因为,当下的每个决定、改变,都会影响到你,最终让你成为不同的人。

    霍金说“总有一天,平行宇宙会被证明。”

    世界太大、太复杂了,大到让人怀疑。

    我们如此渺小,小到我们无能为力。

    能做的只是做当下最好的自己。

    “我喜欢我 让蔷薇开出一种结果

    孤独的沙漠里 一样盛放的赤裸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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