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养几天后,孟涵周末又到戴先生家里,给两个孩子上课。这几天,戴先生每天都发来微信给孟涵,问她身体好点了吗,吃饭了没有,都吃了些什么,有没有按时吃药,天气冷要多注意保暖多穿衣服之类的。一个事业有成的男人,肯在百忙之中,抽时间关心一个女人的生活细节方面的问题,那么这个女人对他而言一定很重要!
这是第二次去戴先生家里上课了。经过调养之后,孟涵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好。她给自己化了一个淡妆,抹了一点腮红,这样显得气色好一点。
今天她给两个孩子准备的课题是李白的《将进酒》,这首诗比较适合教这个年龄的孩子。两个孩子都很聪明,受父母的影响,他们都很喜欢中国古诗词。大孩子喜欢问很多关于诗词的问题,小孩子呢,则喜欢无话不谈。他们这个年龄的孩子,脑海中都有一个十万个为什么,都喜欢大人陪自己多说说话。所以呀,儿童多半都喜欢愿意陪自己聊天的大人们。
孟涵见到两个孩子感兴趣,就将唐朝诗人李白的事迹都向他们说了,两个孩子听得兴致勃勃,大孩子说:"我长大要当诗人,像李白一样伟大的诗人。"小孩子也拍手鼓掌说:"好耶,姐姐要当诗人,我也要当诗人。"小孩总是喜欢模仿大孩子的言行。
上完课后,两个孩子缠着孟涵不让走,要孟涵给他们讲更多精彩的故事。孟涵陪他们玩了一会儿,看到院子里那株红梅吐艳,惹不住从包包里拿出纸笔画起速写。
戴先生从身后走过来说:"你还会画画?"
"嗯,学过素描。"她画得很认真,一抬眼,一低眉,都被戴先生看在眼里。
"你若是喜欢,我送你一株梅花。"
"家里空间太小,没有地方种它。"
戴先生笑了,走到梅花面前,亲手摘了一支红梅,对她说:"送给你。"
"谢谢。"孟涵很惊喜,她接过那支红梅,低头欣赏它的芳姿。
"寒梅傲雪,你当之无愧。"戴先生不知是赞赏梅花,还是赞赏携花之人。
这支梅花,摘得特别好,恰巧从枝头最美的一端折下来的。孟涵对着池塘里的水面,往鬓上一簪。
"好看吗?"
"极美。"
孟涵从戴先生家里出来不多久,戴先生就立刻追了出来。他将车子听在孟涵的身边,下车对她说:"你大病初愈,我带你吃好吃的,给你补补身。"说着,就拉着孟涵的手上车,往一家餐厅开去。
这是一家很有中国风的餐厅,据说老板也是中国人,几个华人合伙开得一家餐厅,专门招待来英国留学、工作、做生意的人。当地的英国人有时也会慕名而来。
戴先生点了一个雪映红梅,一个翡翠虾仁,一个杨梅丸子,一个荷叶粉蒸肉,一个火腿烧边笋,和一个营养鲫鱼汤。
"哇,你点了那么多菜,我们两个人吃的完吗?"
"我在医院里答应过你,要带你吃点有营养的东西,给你补补身。况且,医生说你有严重的贫血,我当然要给你好好调养身体,让你健健康康的。"
孟涵心里很感激,她的脸上泛出一抹微笑。她知道戴先生是个重承诺的人,既然许诺会对她好,就一定会对她好。
所有的菜都上齐全了,厨师端上来的全是徽菜。餐厅经理听说客人是戴先生,就和主厨亲自出来见客人,他和戴先生互相问候了彼此。孟涵心里不禁想到:戴先生真是一个大忙人,无论走到哪儿都要应酬。
餐厅经理和主厨走的时候说:"祝戴先生和这位小姐用餐愉快。"
"好,谢谢。"
他们走后,孟涵问:"这里怎么会有徽菜?"
"是我吩咐他们特地为你做的,我知道你是安徽人,一定喜欢徽州菜。"戴先生指着那一大盅鱼汤说,"这个是营养鲫鱼汤,这里的鱼肉质细嫩,营养美味,补血很适合喝它。"
孟涵看到盅里的鲫鱼汤呈奶白色,就知道这是上好的野生鲫鱼,只有上好的野生鲫鱼才能炖出这般颜色。汤里有香菇、枸杞、姜片、香葱,看着色香味不错。
戴先生用汤勺舀了鱼汤进白瓷碗,端给孟涵说:"来,尝尝。"
孟涵双手接过白瓷碗,用干净的汤匙舀了一口鲫鱼汤,尝了尝。戴先生看着孟涵低头品汤的样子,心里想:这女孩真是怎么看都好看。
"嗯,味道不错!鱼汤的味道很鲜美,你也尝尝。"
戴先生笑着也给自己盛了一碗,两人都觉得这汤不错。
"你要是喜欢,下次我再带你来。"
"不用啦,我不想麻烦你。"
"只要是你喜欢的,我就不会觉得麻烦。"戴先生微笑着说,"尝尝主菜。"
孟涵夹了一块雪映梅花的菜,尝了一口。
"嗯,味道不错,口感很好,你也尝尝。"他们又一起品尝了荷叶蒸粉肉、翡翠虾仁、杨梅丸子、和火腿竹笋。每一道菜都是色香味俱全。
"怎么样,这些菜合你胃口吗?"
"嗯。谢谢你让我尝到了家乡的味道。"
"傻丫头,跟我还客气什么啊。"
吃晚饭后,孟涵说自己要回学校了,学业上还有一大堆事情等着她去做。戴先生说开车送她去火车站。
到了车站后,孟涵下了车,走进车站前又转身回头看着戴先生,冲他挥挥手告别。戴先生在车里也冲她挥挥手。
孟涵转身进站后,戴先生才开车离开,直接去了公司。
晚上,戴先生从公司回来,先是和两个孩子玩了一会儿,然后就直接进了书房。戴太太中途进来过一次,催他早点休息,他说公司的事情还没忙完,让她先休息。
戴太太把门又重新关上后,书房里只剩戴先生一个人。他抽了一支雪茄,看着台灯下的电脑,他点开一个秘密文档。文档里面全是孟涵的照片,有的是在音乐节上拍的,有的是在游玩伦敦那天拍的,有的是在圣诞节前的平安夜拍的,还有的照片是这次生病在医院拍的。都是趁着孟涵不经意间拍的,每一张都拍出了这个女孩最真实的样子。人在不经意间的一个动作一个眼神都是最真实的,这些照片抓拍的瞬间恰到好处,每一张都呈现出不同的美态。戴先生欣赏着这些照片,不禁心想:这个女孩的一举手一投足,都流露出清新自然的真实美。
烟灰缸上的雪茄燃了好长一段烟灰,等待它的主人重拾手中。他看着照片,拿起雪茄吸了一口,心里开始矛盾了。他不是不爱他的太太,而是无法拒绝他心中的爱情。他和妻子相识于大学,那时他们还在国内,读的是本科。一毕业,家人就催着赶紧结婚。本来他是不想那么早结婚的,可是老人家思想传统,认为男人就应该先成家后立业,家有贤妻,男人方能安心奋斗事业。婚后,他和妻子商量先不要孩子,反正两人还年轻,以后有的是机会要孩子。后来,他来英国读书,妻子也以团聚的身份申请到签证,来英国陪伴他。国外思想更开放,他们就这样又过了好几年。直到30岁的时候,父母开始催他们赶紧生孩子,老人家想要个孙子或孙女。这时他的事业已经稳定下来,两人才开始要了孩子。
妻子一直很贤惠,两个孩子也很可爱。他不是不爱妻子,只是结婚这么多年,两人的感情早归于平淡。妻子是他喜欢的,但不是他最想要的。他内心深处无法拒绝承认这一事实,而孟涵的出现激起了他内心久违的情感涟漪。
这个看上去很完美的女孩,无论容貌、气质、学历都很符合自己内心深处对完美妻子的要求。孟涵对自己也是一往情深,尤其在他听说孟涵那晚的诉说之后,他更加愿意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缘分这回事。
坦白说,他对孟涵是一见钟情,当他第一次在剑桥的殿堂上见到这个女孩用那样的眼神看着自己时,他心里就知道,他和这个女孩一定会发生些什么。当他知道孟涵对自己早已付出三年的感情时,他心里是激动的,他喜欢的女孩早已对自己情根深重。
戴先生出于弥补的心态,想对孟涵好。她为自己付出三年的感情,受了那么多苦才来英国,只为了能够有机会见自己一面。他内心深处觉得内疚,为什么他三年前没有陪伴在她的身边,还让她在那三年里为自己受了那么多伤害。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俩人的感情已经分不开了。爱情是像洪水猛兽一样席卷而来,将他吞噬,道德又怎能抵挡得住内心压抑的情感。他压抑不了,他做不到。越是压抑,越是想她,分分钟钟都想她。上次在湖边,他冲破内心道德底线,深深地拥吻她。那一吻现在想来,仍令他念念不忘。
他能否在不伤害妻子的情况下,仍然爱着孟涵,能否给孟涵一生的幸福?
戴先生深吸了两口雪茄,他能不能做到这一点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当你真心爱一个人的时候,只要对她好,对她好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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