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渠（随笔）

                废  渠（随笔）

                 作者：蛰虫

       炎热使得这一切都失去了活力——教室、窗前的白杨、教室里备考的少年少女们，风也不知去了哪儿。树上的蝉声嘶力竭地鸣叫着，不但没有增加些许生命的鲜活，反而更让人觉着懒洋洋的。这是1979年的夏天，渭河北塬的一块，没有山丘，没有河流，只有村庄、道路和农田 ，还有干旱。

       一胖一瘦两个少年慢慢地走出了校门，沿着大道向东，然后折向南，走上了一条田间小路。小路的东侧是一条一条社员家的自留地，西侧是一片生产队平整了的坑地，地里都生长着及腰的夏玉米，有气无力地耷拉着叶子。 少年们一步一步向前，他们来到了小路的尽头。少年不约而同地抬起了头，前面似乎有点不同：玉米不再蔫头耷拉了，顶上翠绿的叶子高过还没有长足的少年一大截。少年们知道这是春玉米，俩人对望一眼，一头扎进春玉米地里。

        这是一段废弃了的水渠，水渠直接从黄土地里开挖出来，挖出的土形成了渠堤。一侧的渠堤上竖了一排有三根电线的水泥电线杆，不知道是否也废弃了。很明显，废渠的结构容易聚积雨水。渠底和渠堤内侧布满了墨绿的水草，贴地而生，有点湿漉漉的感觉。渠堤外侧是如茵的狗尾草，毛茸茸的，很可爱。有一些燕子落在电线上，唧唧喳喳地叫着。另外一些则矫捷地飞来飞去，如黒白的精灵。高高密密的春玉米形成了屏障，在天地间划出了一个独立的天地，炎热、喧嚣和浮躁似乎渐渐地远去……

        两个少年从玉米田里钻了出来。胖胖的少年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张大的嘴巴中流出一行口水，他他也没有察觉。瘦弱少年静静地站着，双眼水波荡漾，背在身后的手臂微微颤抖。终于，胖少年呢喃道：“我一定能考上，一定，一定……”。瘦弱少年仰面躺在渠堤上，微微地合上了眼睛。

       1979年的夏天，瘦弱少年考上了县上的重点高中，胖少年考上了村子附近的一所高中。再后来，瘦弱少年成了西省一名教种地的教师，胖少年成了西区一名电工和小包工头。再再后来，成了胖老头的瘦弱少年躺在一张破床上想，胖墩儿现在在哪儿呢?他在做（音zu）啥（音sa）呢？

                                                     2016.6.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