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会爱上我这件事,在默默关注她的第117天,我终于释怀了,就像我尝试了很久才妥协素描纸不适合水墨,而她,不会爱上我。
大一的第一个班会,轮流上讲台介绍自己,而我干脆翻起了刚买的书,也不看讲台,反正这些不重要。
直到听见了她的声音,我猛地抬起头,满脸诧异。就连坐在我旁边的室友都感觉到了我的惊讶,他搂着我的肩,一副哥俩好的样子说:“你小子,不会吧!这是一见钟情了?我还以为你眼里只有你那几本破书呢!”我看了他一眼,他摸摸鼻子,继续和他的异地女友互发消息。
我继续看我的书,却看不进去一个字,对自己心里骤然翻腾的难过感到惊疑。
一见钟情?也许吧!
她的声音很好听,如果唱歌不跑调的话,去当歌手,应该会很受欢迎。她的素颜,似乎不是我心中喜欢的样子,太过清纯,不过也很漂亮,如果去演戏,她的脸蛋能收买一大票观众,应该能火……
我盯着书本发呆,脑子里全是她的声音:我叫严燕,我叫严燕,严燕……
从此以后,在每个即将入睡的夜晚,我都会听见一段飘渺的女声哼唱,像挽留,像哀求,像蜂蜜裹住我的心脏,粘腻得让我喘不过气,复又让我无端生出一种同病相怜的情绪来。
我偷偷打听和严燕有关的事,知道了她的父母在她高二时车祸,双双去世,她与她的姥姥相依为命,她打过很多份兼职,目前在一家服装店卖衣服。
我知道卖出去一件衣服会有提成,就让我的一个好哥们替我去买她卖的衣服,我怕我自己去她会尴尬,毕竟我是她的同班同学。
我将那些衣服都折叠好,放进衣柜里,小心翼翼的态度甚至让舍友以为那些衣服是私人订制的……
其实,如何不是?
这是专为我定制的解药,能化解我心中绵绵不绝的苦涩。
后来,我的好哥们和她在一起了。
那些衣服,我的解药,便变成了致命的毒药。
我不知道我的哥们知不知道我让他替我买严燕卖的衣服是因为我喜欢她,也不知道严燕知不知道我每晚在隔壁的咖啡厅等她下班,陪她走过一地月光。
诸多疑问,在我看到严燕挽着他笑得很开心时,都变得不重要了。
我劝我忘了她,于是我便忘了她。
我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画了一张她的画像。我将她的名字糅合进秘语里背诵成诀,严燕,严燕,严燕……
当她的画像消失在纸上时,我便忘了她。
这个方法是爷爷传给我的,听爷爷说,曾经的我因为母亲的离世夜夜噩梦不断,白天又浑浑噩噩,高三的暑假里天天泡酒吧,险些疯魔,不得已,他让我看着他画的母亲的画像,让我将母亲的名字掺进他告诉我的秘诀里在心中默念,当画上的母亲渐渐消失时,我不记得何为母爱,只知道我曾有一位母亲,她如今去世了。我忘记了我的母亲,也一并忘记了那颓废的一个多月和那个酒吧。
博尔赫斯说:“人死了,就像水消失在水中。”母亲就是这样无声无息地消失了,我记不清她的面貌,甚至记不清对她的感情,才短短一个多月而已……
同样的方法,我忘记了严燕……
大一寒假,我神差鬼使地走进一家名叫Y的酒吧,虽然没有来过,却异常熟悉,台上的歌手化着魅惑的妆容,我听见她优雅美妙的声音,是我熟悉的歌声,唱的不是哀伤的曲调,而是一首甜蜜的情歌……
我却突然好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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