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反扑“塞外客栈”后,李宝才感到一阵阵地后怕,如果被官府或者他们的同伙发现,追上来可就麻烦了。当他们几个人走出客栈的时候,风停了,一轮圆月悬挂在当空,把地上照射得像落了一层雪一样白。
几个人坐在皎洁的月光下,商量着下一步到底该怎么办?有人说:“如果继续往前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达有人烟的地方。在这个荒原上,连个躲藏的地方都没有,追兵上来必死无疑。”
有人说:“不如就此返回去,好在也抢了些盘缠呢,够咱们这些人的路费了。”也有人不知所措,吓得连话也不想说了。李宝才沉思着,继续往前走的确非常危险,一点把握都没有。要原路返回去,家里正在闹饥荒,留守的老人孩子都难以养活,回去了更是负担。再说王兰香和弟弟妹妹们都已经跑出来了,他还有一份重要的责任就是要找到他们。
思前想后,李宝才说:“事情到了这个地步,真是进退两难啊!我的建议是大家还是先撤回到大同府前面的那个叫黄花梁的地方,我们从右玉杀虎口那条路上去内蒙古。”
大伙听着李宝才的建议,觉得这就是唯一的出路。于是,他们连夜赶路,就往张家口返回去。到了张家口,他们想在城里买点补给,进了城没有走多远,就看到一伙人嚷嚷着看墙上贴着的告示。
李宝才几个人也想去凑热闹,还没有走到跟前,就看到一个山羊胡老头正在给围观的人讲解告示上的内容:位于张家口正北通往内蒙古的道路上,有一个“塞外客栈”遭到了土匪的抢劫,客栈的老板、老板娘等多人被杀,劫匪逃之夭夭,官府悬赏二十万元缉拿逃犯。
李宝才听到有人说:“唉,这世道也太乱了,听说过客栈杀人越货的事儿,还头一次听到客栈被土匪抢劫了。”
一个精瘦的精瘦的老头说:“这个兵荒马乱的时代,干啥事都像提着脑袋啊!”李宝才越听越害怕,踮着脚尖使劲地看了一眼告示,居然还画着个人头像呢,也没有看清楚他就赶紧拉着同伴往外跑。跑出城外,他一脸紧张地告诉大家:“这里不是久留之地,赶快离开。”
李宝才心里想,官府张贴了告示,下了悬赏,但谁能想到是他们这一伙穷苦老百姓干的。再说了,他们连夜就离开了“塞外客栈”,神不知鬼不觉的,有谁能找到他们。转而又一想,既然官府都已经开始追捕了,一定在路上设置关卡,对过往的人进行盘查,也很容易发现他们的踪迹。
为了不引起官府的注意,李宝才决定还是找个地方躲一躲再走,他们不约而同地想到了曾经去过的那个寺庙。来到寺庙,主持正在背对着他们,打扫地上落下的树叶。他们就静静地等待主持转过身来,看到出现了几个陌生人,主持说:“欢迎几位施主来到皇觉寺!我是这里的最后一任主持,法号慧静。”
几个人觉得非常诧异,还不到半个月时间,主持就忘了他们在寺庙住了一宿,也许是那天已经天黑了,主持没有看清楚他们的模样。李宝才说:“我们是从晋北来的,家乡闹饥荒,是出来讨生活的。一路上奔波,大伙都走不动路了,想在你这里休息一下。”
主持看了看他们,若有所思地说:“前段时间,有一天晚上,也来过几个晋北的逃荒人,在这里住了一宿就走了。”
李宝才害怕引起主持怀疑,赶紧说:“是啊!晋北连年天灾,今年又是大旱,庄稼颗粒无收,家乡人都往内蒙古跑。”
“难怪呢!逃荒人也真是可怜,你们几个能来寺庙,也是我老衲的造化啊!”
主持把他们原带到那间屋子里,看着熟悉的地方,几个人再也没挑剔地方太小,因为他们知道庙里没有多余的屋子,主持已经尽力了。第二天,几个人就早早地起来帮着主持挑水、打扫寺院。主持看着他们几个虽然是逃荒人,但也颇懂人情礼节,就很放心了。
等主持吃完早餐,李宝才找他说:“从这里走到内蒙古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们就在这里多住几天。”
主持非常爽快的答应了。说到:“这个皇觉寺,除了偶尔有人来烧香外,一年四季就我一个人在这里。几年前也来过一个和尚,不过没有呆多长时间就走了,真是庙小留不住和尚啊!这里清净,你们想住几日就几日。天气好的时候,我还要去城里化缘呢!”李宝才非常感激主持的知遇之恩,趴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
主持说:“施主不必客气,出门人的难处我都知道,只要你们不嫌弃我这地方小就好了。”听到主持说出这话的时候,李宝才忐忑不安的心才定了下来。
他们在寺庙里呆着没事,除了帮助主持干些杂活,还听诵经、祷告,过着僧人一样的生活。主持下山化缘回来时,李宝才又热情地帮他卸下行李,顺便探听探听城里有没什么抓人的口风。
主持说:“听说官府最近正在张家口搜捕抢劫了一个什么客栈的嫌犯,这也真是奇怪,还是第一次听到客栈被抢劫了。”
李宝才心里一阵紧张,故作镇定地说:“现在这个世道也太乱了,就连我们这些逃荒的老百姓都要躲着土匪走。”
“那可不是,我就听说有的逃荒人被抓了壮丁。”
“是啊!我们一路上走得提心吊胆的,总是防着被土匪抓去了。”
又过了几天,主持化缘回来说:“今天听说官府找到了嫌犯,拉出去统统地毙了。”
听到这话,李宝才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说:“嫌犯毙了就好。”
李宝才立即把这个消息告诉大家,几个人虽然心情都放松了,但有人做了替罪羊,让他们心里也不踏实。次日,几个人收拾好行李,谢过了主持就下山继续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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