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位颇有教育情怀的校长在教师大会上说:“我们老师要有这样一种心态:假如是我的孩子,假如我是孩子。”我以为这位校长抓住了教育的真谛。
两个“假如”很好地限定了教育者应该具有的必备素质,即要有同理心,要有共情的能力。是我们自己的孩子,我们该怎么教育?这样的方法合适吗?我就是班里那个令老师头疼的孩子,我渴望得到什么样的教育?我希望得到怎样的激励?我理想中的老师是什么模样?我喜欢什么样的课堂?多多反思这样的问题,或许我们教育的人情味更浓,针对性也更强,效果也会更好。
惜乎多数学校的领导和老师不肯这样想,更不会这样反躬自问。多的是站在成年人的角度来思考教育的问题,以师长的眼光来制定教育的策略,来规定教学的套路,以过来人的身份强制学生必须这样做或那样做,却很少从教学的主体——学生的实际情况出发来想问题做事情。
一个老师,如果不把自己放进教育的河里,是没有办法教育好学生的,因为他不知道沉浸在这条河里的学生的悲喜冷暖,就像不读书的人要教人读书,不写作的人要教人写作,不练拳的拳师要教人打拳一样。
教师从不把自己放进河里的教育,从本质上讲是要把人教傻的教育,即通过傻教而把人教傻。这样的教育者骨子里是没有人的,有的只是功利。为了功利什么都干得出来。无视事物发展的规律,无视人的成长规律——生理和认知规律,无视学科本身的规律,忽视教育常识,而热火朝天地折腾蛮干。
教师要把自己放进教育的河里仅举一例——被很多学校奉为圭皋的精细化管理的一项内容:对学生的时间的严格把控。寄宿制的高中学校,学生从早上起床到晚上就寝,时长在十六个小时(早五点半至晚十点半),连自习课算在内,一天十三四节课,连起床洗漱、吃饭、去厕所,回寝等各个环节都精确到分钟,如有违反,严加惩处。杨林柯老师说:“教育失去了从容,学习成为一场旷日持久的‘战斗’。”对于十来岁的孩子来说,这种准军事化管理无异于一种精神及肉体的双重摧残。管理者想过没有,你的孩子要过这样的生活,过三年;或者你就是那个要过三年这样生活的孩子,你还会去继续做这样的管理吗?
可能你会反驳,人都是先苦后甜,不苦不行。但这种整齐划一的苦的出台,其前提是不要人性,忽视个性。老师自己能受得了这样的摧残吗?老师自己在河里吗?老师自己一天连续上十三四节课吗?班主任可能是最接近河的人,但不容置疑的是,多少年轻的班主任已疾病缠身,而且哪一位班主任没有逃离的想法?老师如此,学生该怎么办?老师想逃离尚有去处,学生则无路可逃。只顾当下,不管将来的近视做法,实则是一种自残行为,毁掉的不是几个人,而是我们的未来!
无路可逃的学生——可能是我的孩子,也可能就是我自己——罹患多种生理、心理疾病,则是必然!这个问题谁考虑过?那些热衷于精细化管理的领导和老师没有想过。但没有想过,不代表不出问题。眼下厌学的学生越来越多,精神出状况的学生越来越多,倒是不争的事实。
那些自以为真理在握的领导和老师,自己不跳进河里,而只是看着河里自己的孩子或者自己本人,抑郁了、厌学了、跳楼了或者杀人了,还会这么无动于衷,还会这么面不改色心不跳,还会这么乐此不疲地瞎折腾吗?教育者如果没有把自己放在与被教育者同样的地位和环境里,去感同身受,去设身处地,那么教育者的一切行为就有偏离正确轨道的可能。
教师要把自己放进教育的河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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