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吃,小可总是异常热忱!
他每晚临睡前最后一句话总是,“妈,明早吃什么?”无论我回答面条、饺子、馒头、油条,还是蛋炒饭,稀饭之类,他永远很满足,一脸幸福的模样睡去。
兄弟俩临睡前,他爸爸总要读一段时间的书给他们听。可是精神食粮永远满足不了他,他理解的总是和吃有关。最近爸爸读汪曾祺的文章,读到《徙》,读到高雪上师范学校,高先生的心理有关语句 ,他抢着说“这个就是柠檬的味道,酸酸的。” 爸爸读《大淖记事》读到对巧云的外貌描写, 他和弟弟解释“就是灌汤小笼包的样子。”爸爸读《黄油烙饼》时,他的眼睛亮晶晶的,一口一口吞口水……
很小的时候他和小以两兄弟吃饭,他总要快速吃完自己的,然后趁小以不注意,夹一筷子又夹一筷子……我总以为他好玩,可是我渐渐发现,只要有关吃,他就能注意力高度集中,手快眼快,行动力超强,然后幸福感爆棚!
有一次考了一百分,他很高兴地回家。我问他,“是不是很有成就感,很快乐?”“不,我吃喜欢的东西才很快乐。”他认真回答。
考试考差了,我批评他言语未了,他已经一脸高兴地端起了饭碗,我还未落语的话音已经隔得久远,被他远抛脑后,他关注的只是筷子尖端送到嘴边的菜,偶一抬头看到我食不知味的脸色,很是纳闷,不停劝我“很好吃,妈妈,你试试。”
学校组织研学回来写作文,记有趣的春秋游,别的小朋友可以把游玩项目写得有声有色,他有深刻印象的永远是谁谁谁带的某种零食,谁谁谁带的某某火锅饭,连某某同学的勺子叉子掉在哪里都长存在他的记忆中枢。而有关其他的游玩片段则零星般存于他的记忆库,每次写除吃之外的片段就特别费劲……
他迫不及待地长大,“我要快点读中学,这样就可以吃中学部的食堂了,可以买书吧的米汉堡了,可以买面包房的面包了……”他的理想大学也和吃有关。我和其他父母无异,总希望他目标高远,考上远方的大学。可是他念念不忘家门口的那排“烤鸡排,烤板筋”的小摊,“妈妈,我长大了就考“涉外”,这样就可以天天吃到我喜欢的小吃”。有同事劝导他,“你去考北京的大学,有更多好吃的,你都没吃过。”他先一喜,又一愁,“还是涉外好,万一外面的不合口味呢!”
去年冬天很冷的时候,我架起烤火炉陪两兄弟写作业,一时兴起带他们读白居易的“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他牢牢记住了“能饮一杯无?”最近,我每晚临睡前泡一杯中药调理身体,药很苦,他总是很殷勤地帮我拿这拿那,端水给我漱口,递纸巾给我,看我吃完药递橘子给我,每次欲言又止。我从他殷切的目光中窥见端倪,“你想吃?”他急切点头,“妈妈,和咖啡一样的颜色,好想试试。”我给他试,他舔一舔,眯着眼睛,“比咖啡味浓,也没你说的那么苦”,然后睁大眼询问“能饮一杯无?”……
我问他,“除了吃,还有什么能引起你的兴趣?”
“当然有,吃喝玩乐都可以。不过嘛,”他伸出手指头,“吃排在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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