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小超的弹珠生涯
小超很快就回到学校上学了，但他身上的伤让他无法再行动自如地玩弹珠，操场上看不见他的身影了。课间我去找他，他正坐在桌子上低头画着什么，我叫他，他向我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然后低头继续。
我转身回去，身后传来一声“哎”。我回头，他正站在门框里。
“在写作业吗？”我说。
“画画。”他说。
“画画？画什么？”我说。
“胡乱画。”他说。
“身上的伤还疼吗？”我说。
“好了。”他说。
上课铃响了。
“回去吧，上课了。”我说。
他转身进去，整个过程始终面无表情。他进去之后，我也飞快地跑回教室。
第二天早晨第一个课间，男生们突然都往操场上跑，像发生了什么大事一样，我也跟着跑出去，操场上聚集着一群人，他们站在玩弹珠的战场周围议论纷纷着，一些人甚至大声笑了出来。我挤进去看，那些玩弹珠的战场上画着一幅卡通式的女人裸体画，细细的腰，长长的腿，丰满的胸部，最使人惊讶的是女人的裆部是进弹珠的洞。几乎所有的洞都被画上了这种下流的画，围在一起的男生们不停地开玩笑、坏笑。他们纷纷猜测是谁画的这些东西。我一看到这些图画立刻想到昨天小超坐在教室里画画的情形。当时我没问他画的是什么。虽然也可能不是他，但我心里认定了就是他画的。
虽然那些画很快就被玩弹珠的人给涂掉了，但却留下了恶劣的影响，校长很生气，在做课间操时严厉地批评了这件事，并让班主任找出是谁画的。
小超轻而易举地被揭发来了。他在做件事的时候，根本没避别人的耳目。他在下午放学后，玩弹珠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才画上的，当时有人看见了。
小超在办公室被老师严厉地批评了一顿。小超始终一声不吭，最后无可奈何的老师只好让他回去。这件事给小超留下了很坏的影响。他的爷爷奶奶很快就知道了这件事，但并没有什么表示。
一放学我立刻去找小超，这次我直接走到他的座位旁边，他对我的出现很惊讶，但很快又恢复了他的面无表情。他把书往书包里装，我翻着他书桌上的作业本，发现了他画的画，和操场上画的画大同小异。
“你为什么要画那些画？”我说。
他没有回答，闷不吭声地收拾着他的东西。
我们一起往回走时我继续跟他说话但他仍旧是一声不吭仿佛我存在似的。于是我也不再说话了，我们一起沉默地往回走，直到我们分开一句话都没和我说过。
连续两天我去找小超时他一句话也不和我说。我询问了小超的同学，他们说他在班里也几乎不说话。我知道弹珠的事给他很大的打击。我仍旧每天放学找他，他不和我说话在路上走时他也不躲着我。我不再主动和他说话，只是陪着他静静地往回走，
不久期末考试开始了，我没再去找他。到期末考试结束我有半个月没见过小超了。我去找小超，他奶奶告诉我他去南方找他爸妈去了。于是我失望地回来了。
我没想到以后再也见不到他了。我想不起他和我说的最后一句话什么。我只记得我们的最后一面，我们在通往他家的那个巷口分开，他孤单地沿着巷子边沿慢腾腾地往里走，瘦小的身影贴着墙根越走越小直至拐进一旁更小的巷子里。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