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走的终究还是留不住,纵然你心中有万般不舍,纵使你是多么的脆弱,轮到你该去面对的时候,一样也逃不掉。
刘霞儿的妈妈还是去世了。
好像是命运安排的一样,就在去世的前一刻,杨邵杰还陪伴在她的身边。
那天,所有人看完刘霞儿的妈妈都回去了,杨邵杰本该和他们一起回去的,但阿姨好像知道自己快不行了,将杨邵杰留了下来。
此时所有人都离开了,整个房间里只剩下杨邵杰、刘霞儿和她的妈妈,不知道为什么,此时的房间里空气十分凝重,十分压抑,让人有种头不过气的感觉。
“霞儿!”紧紧握住刘霞儿的手,也不知道那时哪来的力气,只是想紧紧的握住,因为怕一松开就再也没有力气握了。
刘霞儿也感觉到了妈妈今天力气比平时大了很多,要是换作平时,刘霞儿肯定会高兴极了,因为那会是代表妈妈正在好转。但是今天,此时此刻,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高兴不起来,妈妈握的越重,刘霞儿的心也就越来越沉重。
“霞儿……妈妈要走了,你要好好的。”欲言又止,她有太多太多的话要跟自己的女儿说,有好多好多的话要交代,可是好几次话到了嘴边却又咽了下去,因为所有的话语只是想让你好好的,一切都好好的。
“妈妈~~”妈妈只说了一句,刘霞儿的眼泪就控制不住的往下流,哭的很伤心,这也许就是母女之间的心有灵犀吧。
“乖,霞儿不哭,妈妈知道,妈妈的时间到了,你要答应妈妈,我走了之后要好好的,好吗?”
哭的太厉害了,刘霞儿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只是一个劲的在那里摇头,她不要妈妈走,她还没做好准备,她只是将这一切老天开的一个玩笑,一个梦,有那么一天自己会发现一切还是和以前一样,什么都没有改变。
“霞儿,别哭了,妈妈也舍不得你,可是妈妈没办法留下来了。你长大了,要学会离开妈妈,看,你还有人陪你一起,你并不孤单。”妈妈是笑着的,微笑着,可是泪水还是不听话的流了下来,但这一点都不妨碍。
妈妈告诉刘霞儿自己的身边还有一个人,母女俩一同看向了站在不远处的杨邵杰。有他在刘霞儿当然开心,可是为什么不能妈妈和他同时存在呢?为什么只能选择一个,她才刚刚遇到杨邵杰,为什么就要失去自己的妈妈。如果这就是代价,她宁可从未遇到过他,这样大家还好好的活在这个世界上,不是吗?
“傻孩子。”见刘霞儿还是一个劲的摇头,还是不停的哭泣,知道她心中有万般的不舍。
“邵杰,来。”阿姨将杨邵杰叫到身边。
握着杨邵杰的手,霞儿妈轻轻的问,“邵杰,你还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吗?”
答应过什么?他答应过要好好照顾刘霞儿,这个沉重的责任,他本来想等阿姨的身体渐渐好起来后皆大欢喜,可是现在好像不可能了,他还要继续答应吗?
看着不断哭泣的刘霞儿,想着她这段时间所经受的一切,瘦弱的肩膀,硬生生的扛起了所有,没有逃避,这是他都不一定做得到的事情呀。另一边是一位长辈临终前的嘱托,他还有理由说不吗?
“我会好好照顾霞儿的!”他没有任何理由推脱。
“谢谢,谢谢你,邵杰!我不贪心,我只要霞儿好好的,你替我看着,替我看着她好好的,就可以。”霞儿妈很明白,杨邵杰心里已经有另外一个人,一直都知道,只是作为一个即将离开的母亲,她自私了一下,只是想要自己心安,要女儿幸福。她相信,不管怎样,杨邵杰都不会放任霞儿不管的。
妈妈没有说明,那种话中有话,只有他们两个人明白的意思,只是不想让还在伤痛中的刘霞儿知道杨邵杰真实的心意。因为那段时间刘霞儿好像真将杨邵杰当做了可以依靠一辈子的人,作为一个母亲,她也在赌,赌杨邵杰到最后会不会真正爱上了自己的女儿。
“霞儿,不哭了,妈妈很开心,真的很开心,能看到你慢慢的长大,成为一个大姑娘。现在又那么懂事,把身边的事情都处理的那么好,妈妈很欣慰。我以前一直在想,想让你一直当个无忧无虑的公主,找个疼你,爱你的人,过一辈子。可是因为我……对不起,这段时间让你一下子承受了这么多,对不起~~”这是来自一位母亲的抱歉,因为曾经父爱的缺失,这位母亲励志要将自己的女儿变成最幸福的公主,最终她还是食言了。
“不!妈妈,你做的很好,你做的真的很好~~”
“霞儿……”
“妈妈……”
刘霞儿在哭泣,妈妈在微笑,就这样她们对视了很久,好像所有的话语都在这眼神之中,不用说,她们都能知道。
不知过了多久,好像是一瞬间,又好像是天长地久,“霞儿,妈妈要走了……”
“不!不要……”她们好像看到了死神的召唤,好像看到了时间的停止。
阿姨看了杨邵杰一眼,杨邵杰知道她想说什么,给了一个肯定的表情。
这时母亲爱抚的手在渐渐垂下,眼睛慢慢合上,但嘴角的微笑却没有消失,她走的很安心。
“妈妈!”走了,彻底的走了,可怕的想象终于成为了现实,刘霞儿崩溃了。
杨邵杰将刘霞儿紧紧的搂在怀里,一分一秒,一直等到刘霞儿的哭声惊动了医护人员。
一群穿着白大褂的男男女女,在霞儿妈妈的周围穿梭着,所有人脸上紧张的神情,手中各种各样仪器抨击的声音,空气中弥漫着各种药水的味道,却也掩饰不了那死亡的味道。
在刘霞儿的眼中,那群穿着白大褂的医护人员好像并不是在拯救自己的妈妈,更像是要带妈妈去向远方的恶魔。她极力的想去保护自己的母亲,想把她留下来,想把她周围的恶魔都赶走,但是她动不了,因为杨邵杰正拉着她,用尽全力的想让她平静下来,却显得十分困难,因为刘霞儿也在拼尽全力的想要拯救自己的母亲呀。
刘霞儿挣扎着,惊呼着,咆哮着,疯狂着,想要驱赶那群正在夺走母亲生命的恶魔,可是他们不为所动,直到母亲被他们盖上薄薄的一层白布,他们才慢慢散去。
妈妈就躺在那里,就躺在眼前的床上,可刘霞儿却觉得是天涯海角的距离。妈妈身上就盖着那么一层薄薄的白布,可刘霞儿却觉得有如同泰山的重量。
刘霞儿想要靠近妈妈,这下杨邵杰松手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一下子少了对抗的力量,还是自己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刘霞儿摔了下来,几乎是用爬的姿势慢慢靠近着妈妈。
杨邵杰想要帮忙,再三思量之下,觉得此时的刘霞儿需要一个人,一个人用自己的力量去接受这个事实,任何人都帮不上忙。
杨邵杰就这么‘一路上’默默的保护在刘霞儿的身旁。看着刘霞儿用了一个世纪的时间‘走’到妈妈身边,颤抖的起身,凝视着映着妈妈轮廓的白布,凝视了很久,好像时间就停止在那一刻,只有泪水不停的敲打着白布,告诉世界,时间还在流逝。
不断滴落的泪水让原本就薄薄的白布变得更加透明起来,隐隐约约,刘霞儿看到了白布之下的妈妈,就在那下面。
妈妈好像在向自己呼救,他想出来,想2从那白布下出来,刘霞儿要救妈妈,她想救她的妈妈。
鼓起勇气,掀开了蒙在妈妈脸上的白布,妈妈的脸出现的那一刻,泪水不听话的如掘坝的河水,倾泄而下。泪水模糊的双眼,看到妈妈嘴角的微笑好像动了,在告诉刘霞儿,告诉她,她走了,彻底的走了。
“妈妈!”刘霞儿的双腿一软,跪在了妈妈的床边,趴在妈妈的身上哭了起来。
她是在释放,她是在认清事实,她是在宣泄,她是在整理现实,杨邵杰知道。
轻轻走向前,杨邵杰代替刘霞儿的妈妈,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只想给她一点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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