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丑丫头——老子发什么财关你屁事——”宋文财显然不满意她报出他的名字和底子。这些事虽然林淄城里的百姓人人心知肚明,却谁都没有说破。
“她是林淄的百姓,米价又是由府衙控制的——怎么就不能关她的事?”苏沫的抢白,让宋文财脸色一变。
南周建国初期,米、盐作为民生赖以生存必需品,均归国家垄断经营。然而就在南周之前,前朝则执行截然相反的政策,完全放任民间自由竞争。
南周与前朝在米、盐上的政策各自有不治的诟病。前朝国败,除了因为军力积弱以外,在民生的控制上无法做到官府调控,以至于市场出现小经营户杂乱丛生,大经营户垄断暴利。卖好东西的大经营户价高得吓人,而买便宜货的小经营户往往拿出低劣陈旧的货品以次充好。久而久之,百姓的不满日益累积,尤其是到了统治后期,百姓买不起贵粮,小经营户则那谷糠作米出售,导致民怨厚积爆发,成为一个王朝奔溃的内因。
南周吸取了前朝的经验,在前期执行了严格的官方统一经营制度。由于没有了民间资本的参与。垄断主管米、盐的米官盐官身上屡屡发生贪腐的事情。虽然他们的品级往往不高,但是因为掌握经济的实权命脉,愿意贿赂的人往往蜂拥而至。
在诚帝时期,曾爆发过一个最大的贪腐案,前后牵连一百多个大小贪污官员,其根源就是一个米官。
此后,诚帝取消了官方统一经营制度,允许部分开放民间资本融入。尤其是在米、盐的品质和价格上,做了相应的调整。他先后制定了一系列的规则,用量化的标准要求民间经营的质素必须达到他制定的标准。至于价格,虽然民间经营者可以自主定价,但是当价格离开了合理范畴时,官方有权出面干预。
灵帝继位以后,这套体制一直执行至今。西南在童远闻统治的时,虽然也相应执行这套体系。但是,一方面他的主力在军事上,另一方面,军营出生的童远闻天性瞧不起趋利的商业,所以米、盐的官方经营几乎是形同虚设。他将主营权利交给了西南几大垄断商,再由他们交出高额的赋税。童远闻的府库之所以能够如此丰厚,也是不无道理。
而今,苏沫所说的,正是指出宋文财的价格早已超出了官府的标准,这个价格完全可以由官方重新干预定价。
宋文财见苏沫是有见识的,一时不好反驳,只是冷冷道:“姑娘口气好大,莫非你是代表官府来的?也要干涉我定的米价?”
苏沫唇角牵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眼角斜飞上扬,脸上是一种肯定的淡然:“宋老板这回可真是猜对了。西南是安西王爷的属地,这里的事,王爷自然会管。”
“安西王爷——”宋文财面色一沉,肥硕的身子轻微晃动了一下。围观的人群也开始窃窃私语。周寅入属地,西南主事人易主,这事整个西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但是,这个王爷又是何许人也,于大多百姓而言,更像是个传闻中的人物。由于周寅入属地以来,没有执行劳民伤财的巡礼仪式,他的真颜,百姓更是不能亲眼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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