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整个吴哥遗迹中,最美丽最震撼的自然是坐落在暹粒东北25公里,深藏在雨林中的女王宫——班蒂斯蕾(Banteay Srey )。
在女王宫的西门出口,树荫下,有一支特殊的乐队,长年在那演奏着柬埔寨的古乐。这是一支地雷受害者组成的乐队。
近百年的现代战争,城头变幻各种大王旗,然而,每一方都没有节制的布设地雷,使得柬埔寨全境成为了一个大地雷场。全国人民平均一人能分到10枚地雷。虽然经过多年的清扫排雷工作,大量地雷和未爆弹药仍然分布在柬埔寨广袤的森林和原野中,严重影响了土地的开发和经济的发展。
常有平民下田耕种,上山打猎,误触发地雷,便是断臂残肢,血肉飞溅,不忍卒视。
不甚动听的古乐,萦绕在美丽的雕塑间。于是,刚刚被女王宫沉淀千年的美丽震撼心灵,又受到现代战争残酷的罪恶刺激。一时如隔云里雾里,心情七上八下,不知就里。
坐在榕树荫里,看着地上放着的假肢,听了一会古乐,回想着自己二十年的职业经历。
起身掏了10美金,买了张CD,聊表心意。坐在前面的无腿指挥告诉我,从这往南7公里,就是地雷受害者博物馆。可以去看看。
于是,决定去这个特殊的博物馆,去了解一下曾经柬埔寨土地上的罪恶魁首——地雷。
地雷博物馆不远,坐落在去班蒂斯蕾的路边上。隐藏在一片一片的高脚草棚民居中,也不是特别的显眼。
在猫途鹰上,地雷博物馆也是一个挺有名的景点,门票5美元。然而参观人没有几个。门就对着公路向西开着。门口两侧,竖着一人多高的航空炸弹。还专门用水泥做了假引信,透着逼人的死亡之气。
一个红衣女童从比她高几倍的炸弹中走过,昭示着和平已经降临这个苦难的国度。
博物馆的创始人叫Aki Ra,曾经是红色高棉的一个娃娃兵,当战争结束后,他回到家乡,开始用最原始的方法扫除地雷,帮助地雷受害儿童上学,同时开了这家小小的地雷博物馆,展示他多年从事扫雷工作的收获,也教育世人。
到处都在讲述地雷的黑暗历史。美帝率先发明,率先使用。防人员地雷一开始是用来保护防坦克地雷场,也用来保护重要的目标,如军营,油库,机场等。慢慢地,战后影响到平民的生产生活,而且没有规范的布雷方式和正规的雷场图示以便后期扫除,战后变成和平的重大隐患。一枚防人员地雷制造和布设成本1美元,扫除成本却高达1000美元。
美帝的防坦克地雷。这是用于炸断坦克履带的。在30年前,是最有效的反装甲武器。
各种地雷做的地雷树造型。其状狰狞,象极了Nicolas Cage的电影《战争之王》的电影海报。
各种假肢,看了这个,心里真有些难受。防人员地雷一般不会炸死人,而是炸伤下肢,以使敌军战斗减员2到3人,这样的设计,使得受伤的平民大多是下肢缺失。
柬埔寨自助扫雷队CSHD。他们能力有限,虽然努力,但是离扫干净整个国家的地雷,还有上千年的时间。
网上的地雷博物馆的标示物——地雷笼。各个方向分别存放有不同的地雷和弹药。有手榴弹,枪榴弹,反步兵的爆破式地雷,碎片式地雷,地雷引信,火箭弹,来自我国的著名的72式防步兵地雷。
博物馆的义务讲解员William Morse,外号叫老BABU。我去的时候,没有什么游人,和老Babu慢慢谈了半小时。他是美军的退役军官,专业知识丰富,对柬埔寨的战争历史也了如指掌。他负责博物馆同时也兼职看门,讲解。
巧的很,在暹粒的最后一天,晚上去了著名的PUB STREET小酌,在喧闹的音乐和汹涌的人流中,看到老Babu站在书店门口。在他身边,是有着一头银发的夫人。他牵着一只漂亮的拉布拉多,和夫人慢慢地聊着天。
我上去,和他打了个招呼。他热情而礼貌。依然记得那天我们对CLAYMORE阔剑的探讨。
看他的年纪,猜不出他曾经的军旅生涯,是否和这片苦难的土地有关。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因为自我心灵的救赎,告别家乡,来到这座城市来做这份义务的工作。
但是,现在,他认真地解说地雷的凶残,柬埔寨的苦难。将晚年,平静地在暹粒这个小城渡过,也算有意义的后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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