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南陌花开
图/源于网络
第二章 远方来信
女子皓腕凝雪，十指纤纤，轻轻拨弄着琴弦，如淙淙的流水般的琴声向四周扩散开来。
细细听来,一种深沉却飘然出世的感觉涌上心头,仿佛一切尘嚣都已远去,只有这天籁之音，让人陶醉在优美的音乐旋律里而“沉醉不知归路”。宛如“又绿江南岸”的春风,极尽温柔却又悄声无息 。又如“随风潜入夜”的春雨,缠绵而又润物无声。 更如朗照松间的明月,璀璨而清幽明净。 让人深在浮世中,却有皓月当空,清风徐徐之感。闻者莫不被琴音所打动，心情愉悦，不禁感慨“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
倏然，一声尖锐刺耳的鹰啸声划破长空，令人心生惊颤。那是关外生长的雪鹰，浑身羽毛雪白，体积比寻常的鹰更大些，脾性也更为桀骜，普通人难得一见，更别说饲养。只见那雪鹰在高空中翱翔，盘桓数圈，伴着阵阵长鸣，最后，俯冲而下降落于假山之上。
一名碧衣少女迅速上前，取下雪鹰脚下系着的竹笺。
自始至终，白衣女子抚琴的纤手却没有丝毫的停顿，似是沉浸在这琴声之中，与周围的一切都隔绝开来。直到一曲《云水极》结束，雪衣女子方才回头，轻声问道：“碧薇，雪鹰报信，可是京城那边传来的消息？”
“小姐，正是京城来信。”被唤作碧薇的清秀女子走上前去，恭敬地将手中的竹笺递给雪衣女子。
雪衣女子秀眉微挑，接过竹笺拆开，望着宣纸上俊秀而熟悉的字迹，沉默不语。
一旁侍立着四名碧衣女子，分别唤作碧薇，碧落，碧芸，碧莹。四名侍女见自家小姐陷入沉思，也只是安静地站在一旁，谁都没有上前打扰的意思。
半晌，碧薇才试探着出声问道：“小姐，可是京城那边出了什么事？”
“无事。”白衣女子顾若璇轻笑道，“不过是些小事罢了，我许久未曾回府，父亲和母亲大人对我颇为挂念。正值二哥春闱高中，大哥唤我回京。”虽然大哥叫她回京的真实原因并未言明，然而她却明白他的意思。望着远方，女子眼中闪过一道坚定光芒。
“小姐，现在是否要回信给大公子？”另一名唤作碧落的侍女问道。
“嗯。”顾若璇微微颔首，将瑶琴交给一旁的侍女碧芸，起身向前方凉亭而去，吩咐道，“碧莹，去书房取笔墨纸砚来，我要给大哥回信。”
“是，小姐！”碧莹闻声，福身行礼后离去。
不过一会儿，碧莹便取回了笔墨纸砚，并执起砚台轻轻磨墨。白衣女子手执狼毛，一挥而就，将回信递给碧薇，道，“去吧！”
碧薇应声而去，将竹笺重新系于雪鹰脚上。只见雪鹰振翅而起，不到半刻，便已消失在天际。
随着雪鹰的离去，白衣女子收回视线，继续吩咐道：“碧芸，碧莹，你们这次随我一同回京，先下去收拾行李，不必带太多东西，只准备一些日常必备之物和足够的盘缠即可，我们两日后启程。”
“是，小姐。”碧芸和碧莹齐声应道。
“小姐若无其他吩咐，奴婢和碧莹就先行告退了。”
顾若璇摆手，示意她们退下。还未来得及出声，便见碧薇和碧落相视一眼齐齐跪下，请求道：“奴婢也愿随小姐一同回京，求小姐不要抛下奴婢！”
“你们这是做什么？”顾若璇扶起长期跟随自己的两名侍女，无奈地道，“京城那边不需要这么多人，有碧芸和碧莹跟我一起回去就够了。”
“可是奴婢只想跟着小姐，哪儿都不愿去，只求小姐带我一起回京。”碧落依旧不死心地祈求着自家小姐，脸上一副“求不抛弃”的可怜巴巴的模样。
见她这副模样，顾若璇莞尔一笑道：“碧落，你这样子也不怕别人笑话，仔细被碧芸她们瞧了去！”
“奴婢都要被小姐抛弃了，还在乎什么丢不丢面子？”碧落眨眨眼睛，依旧不依不饶地道，“小姐，你就带奴婢一起走吧！奴婢从下就跟在你身边，从来不曾离开，这次也让奴婢跟着你回京吧！”
“好了，碧落。”顾若璇无奈抚额，安慰道，“你们从九岁开始就一直跟着我，陪伴我的日子比碧芸和碧落更久，我也很舍不得你们。但我回京后，江南这边总要有人主事，你们若是都跟我回京了，那江南的事谁来处理？你擅长出谋，碧薇果于决断，你们两个人配合得一直都很好，能力也出众，而且比起碧芸和碧莹，你们的经验更为丰富，我离开后就由你们坐镇江南理事，这可是一件任重而道远的事啊。”
“小姐……”
“奴婢遵命！”碧薇出声应道，打断了还要说话的碧落。
碧落见此，虽然犹有不甘，也只得附声道：“奴婢遵命！”
“好！”顾若璇浅笑道，“待我离开后，江南的一应事务悉无大小，皆由你们二人共同处理，若非生死攸关大事，不必禀告于我。希望我不在的这段日子，你们能够共同经营好江南，不要出了纰漏。”
“奴婢定不辱使命！”碧薇和碧落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
“嗯，若无异议，就退下吧。”顾若璇摆摆手道。
碧薇和碧落欠身行礼，一同离开。
远远地犹听到碧落略带不满的声音传来，“碧薇，你刚才为什么要打断我，要是我再多求求小姐，说不定小姐一时心软，就同意带我们回京城了。都怪你，害得我们被留在江南，不能回京。呜呜……”
碧薇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淡淡地道：“你想多了。”
心软？小姐看起来又心软这种东西么？小姐对身边的人很宽厚仁慈，但小姐同样也是个异常坚定的人，一旦她已经做出了决定，也绝不会轻易更改。
碧落当然也知道自家小姐的脾气，只是这么多年她们两人从未离开小姐身边，到底是舍不得罢了。所以，碧落也只是撒撒娇，见好就收。碧薇心里同样舍不得陪伴了多年的小姐，只不过她比碧落更为理智成熟，没有表现出来而已。
“可是”碧落委屈地道，“人家真的好想和小姐一起回京啊！”
“……”
“……”
听到碧薇和碧落的谈话，白衣胜雪的绝色女子浅浅一笑。她也挺舍不得碧薇和碧落，但江南的事必须要有人留下处理，谁叫她们两个能力胜于碧芸和碧莹呢！能者多劳，她也是迫不得已的啊。
直到碧薇和碧落的身影消失后，白衣少女才转身，望着眼前碧绿澄澈的湖水，神色复杂。
半晌，顾若璇才幽幽地叹了口气。大哥，你是告诉我时机已到么？也罢，准备了这么多年，终于到了该回去的时候了，该来的终究是要来，只希望这繁华京城风云变色的时候，某些人最后能够承受得住才好。
千里之外的京城，一名青年男子拆开刚收到的竹笺，眸中一抹喜色一闪而过。然后，青年男子收起竹笺，往里面某处院落疾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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