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坡寻柴小记
秋末的某天晚上,李啟裕先生约我一起到田家冲上的躺坡寻柴,山里人没有晚上寻柴的习惯,一是天黑看不見,二是山里狼虫多,尤其是“土聋子”蛇,毒性大。无奈李先生在三里岗教书,利用双周两天的休息日回尚店,只得抓时间在家作点事吧。
我们腰里别着砍柴刀,肩上扛着千担(象扁担状,两头包看铁尖,农忙时挑谷麦草头、平时挑柴用),向躺坡进发。
半个时辰的光景,砍好柴后便担柴下山,人已累得精疲力尽,只得寻块石板躺一下。老李深有感慨地说:“你下乡还是造孽的,什么都得从头起,连挂帽的桩也没有了。我还好点,虽在山里教书,划过右派,挨过整,但还有个桩挂帽子,唉!”我也深感他的同情,但又有什么办法呢?果不其然,10年的下乡落户,让我们家欠下了骇人听闻的900多元口粮款欠债。
月亮仍然挂在天空中,似乎在静静地倾听着我们俩的家长里短的诉说。 回到家里,老伴为我们准备了饭菜,煎鸡蛋则是最好的菜肴,我们举杯对饮,直到几乎“以醉方休”的地步。李先生称此为“农家乐”,砍了一担柴,度过了一个难以忘怀的夜晚。
后来我们经常谈到躺坡寻柴的事时,总是津津乐道,终生难忘啊!
▎尚店的电灯令人羡慕
尚店地处碾子河边高高的山包上。每天晚上,大约六点至八点,农机站的发电机便“隆隆”作响,开始发电,以总支为核心向周围幅射,街道上住户的电灯发出微弱的灯光,陪伴着人们的作息,大概到八点钟,灯光就熄灭了,就这点光,令人们所羡慕,大概象当时人们所说的那样,要能达到“楼上楼下,电灯电话”,这大概就是当时人们对幸福生活的何往吧?我家与此天壤之别,下乡10年来,靠油灯照明过日子。这就是我家天子岗与尚店街上最大的区别。
【《父亲的往事》是83岁的老父亲以散记片断形式写成的回忆录系列。
《往事》第12集,父亲专门写过李啟裕老先生,他们是一生的朋友。李老先生大父亲几岁,如今他们还经常在一起茶叙。
“柴米油盐酱醋茶”,砍柴是开门家事头一件。下放在三里岗尚店火石冲那十年,我家就在火石冲大山深处,出门就是山,上山就可以砍柴。刚开始那两年,我年龄尚小,砍柴只能是父亲的事。待我七、八岁之后,供灶门的柴禾就是我的专职了。
不要说那时候的小孩子多可怜,农村的孩子都这样。
李先生的家就住在尚店街上,所以,他家烧柴就需得走几里路了。一般来说,我家所在地红岩大队砍柴又近又方便,是砍柴的首选之地。
尚店街上的电灯是令人羡慕的。我在尚店读初中,就借宿在李先生家里,整两年。晚自习电灯熄后,学生各自再点起煤油灯。这些故事,在我的散文系列《记忆中的物事》里,涉及故乡尚店火石冲的往事,有过详尽叙述。
今年五一,开车去尚店,尚店的新街早已搬到山包下的碾子河两边了,原来的老街渐渐已荒废,李老先生原来的家和我曾经读书的尚店初中都成了断壁残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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