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计划顺利
文丨素国花令[莫落血棠]
温从戈在他失去记忆之后千瞒万瞒，就是为了后续计划不会被干涉。可这哪个缺心眼儿的什么都说了？
魏烬定定地看着床上的人，表情如常的直接把某人卖了道：“我把宴清打了，他什么都说了。他不说，你为何也不说？”
温从戈闷咳了两声儿，也不知道这人知道了多少，只想着下次见宴清时，再打他一顿。
他无奈寻了个由头：“这不是一直在忙么。”
魏烬蹲在床边捏着他的手，垂眸道：“所以…你是故意不想告诉我的。你喜欢上别人了？”
温从戈沉默了一下：“…倒也没有。”
魏烬又问：“那…你不喜欢我了？”
温从戈无意识地捏了捏魏烬的手：“是你先不喜欢我的。”
魏烬很快反应过来：“你是不是还在生气？”
温从戈挑了挑眉：“啊？”
“阿眇，你一定很疼吧…？对不起…我不该说那种混账话，我也不该以为你能够躲开，就对你拔剑相向。对不起…对不起…”
温从戈无声叹气，这次的无妄之灾，也不能全怪魏烬。
魏烬以为他能躲开，巧了不是，他也以为魏烬不会真的出手。
这次不过是意外，他当然知道这人为何会莫名动手。千解香是陈放了许久的香，效用衰减是必然的，这样的香克制路识，需要的时间会比较长。
是以，这人对他的不受控也在情理之中。
说来也怪他，这是他自找的。
相思泪让魏烬忘记了与他重逢后发生的事，自然就不会像曾经那般凭本能压制行动。
那些难听的话，温从戈有刻意激怒的意思，若论恨雾孤山，魏烬比他还要恨，只不过被他早早送离了而已。
但有时候理解归理解，却难免还有些气闷。也只是气闷而已了，他从不怀疑感情。
魏烬见他久久不语，放软了声音，满脸委屈可怜：“阿眇，你若是还不消气，等你好起来，我任你处置可好？”
温从戈把手抽出来，轻咳了两声儿：“倒也不必如此。”
魏烬把目光放到自己手上，考虑着要不把手断了吧。
他嘴上道：“那你…还生气啊…”
温从戈一眼就看出他想什么危险事儿呢，无奈道：“我不生气了。伤没大碍了，我人也醒了，你回去吧。”
魏烬攥了攥指尖：“可我想陪你。”
“你更该想想，你是不是还喜欢我。”温从戈歪头看他，“你多年前的标准，和我这个人一比，可是南辕北辙，天差地别。”
魏烬捏着眉心想了想，实在没想到，便扒着床沿问道：“我多年前…什么标准？”
“温柔贤惠，知书达理，小家碧玉，门当户对。”温从戈顿了顿，“这可是你亲口告诉我的。”
魏烬皱着眉，蓦然想开了：“我懂了，你嫌弃我不记得你了。”
温从戈：？
他怎么突然就不懂这人脑回路了呢？
温从戈深吸口气，顶着胸口刺痛冷硬道：“是，你既然都不记得了，那么，那段感情自然也是不作数的。”
魏烬垂下眼，指尖摩挲着床沿花纹：“那我若是记起来呢？还作数吗？”
“又如何？”温从戈伸手拽着他的领子，“生气时说的话，大多是真话，你嫌我恶心，觉得我脏，和我在一起，倒实在委屈了你。”
不知不觉，夜已过半。
栀崖酒馆楼下大堂，云鹤坐在桌边，一脸惆怅地托着下巴，齐咎然茫然地看了他一眼，低头喝茶。
凌知霜抱着睡着的邓玺坐在他对面，无奈道：“云哥，你想什么呢？”
云鹤下意识回答：“我在想，他们俩是不是八字不合？”
凌知霜疑惑：“啊？什么八字不合？我看他俩挺好的。”
“挺好？你什么眼神儿？你看哈，别人在一起，那都是花前月下，你侬我侬，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到人生理想。”云鹤指了指二楼，“你再看看这二位，真费命啊。”
这么一看，好像还挺有道理的…凌知霜沉默片刻：“那要不…我去找人看看他们俩八字？”
云鹤一脸认真地点了点头：“嗯，也不是不行。”
仓木叩了叩堂门，问道：“那个…我主子在不在？”
云鹤挑眉道：“在楼上，你有事儿啊？”
去而复返的燕不修被堵在了门口，燕不修捏了捏拳头，这堵门是什么毛病？！堵门就堵门吧，他后面还有人呢，倒是让开啊！燕不修深吸了一口气，忍了又忍，直接伸手把人拽到一边儿，这才得以进了门。
被拽到一边儿的仓木扶了一把门框，懵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啊，是有事儿，不归崖遇袭。”
“哈？！”云鹤瞪大眼睛，“正道出手了？”
“不是江湖正道。”仓木迈步进了门，“正道也遇袭了，比我们还惨。”
于是楼上的二位还没掰扯明白，就被带着汤药前来汇报的云鹤彻底打断了。
“魏小爷，你的人来报。不归崖遇袭，正道也死了人。”
魏烬看了眼温从戈，无奈起身：“我去看看情况，你好好将养。”
温从戈轻应了一声儿，魏烬深深看了他一眼，这才起身离去。
云鹤顺手关上房门，走到床边坐下：“来，主子吃药。”
温从戈撑着坐起身，瞅了一眼那粘呼呼的苦药汤子，就着云鹤的手一口气喝了下去。
云鹤问道：“主子现在开心了？”
温从戈轻叹口气：“谈不上开不开心。”
云鹤小心道：“那你，原谅他了？”
“没有责怪，谈不上原不原谅。”温从戈咳了两声，拿帕子掩唇咳出了一口血，被他淡定擦去，“我没那么生气，因为我了解他。”
云鹤幽幽叹了口气，放空了思绪，起身拿杯子倒了杯水递给温从戈漱口。温从戈含了口水，咕噜了两声儿，把水吐掉，云鹤又往他嘴里塞了块糖，糖去了苦味，温从戈安安稳稳躺了回去。
云鹤拉起被子盖到他身上，想起不归崖的事儿，奇怪道：“主子，你说，怎么正道和不归崖突然同时出事了呢？”
“不知道。”温从戈将手放在被子外，交叠在腹间，“你怎么想？”
云鹤皱了皱眉，不确定道：“是为了…挑起魔教和正道对立，以此再度引发江湖纷争？”
温从戈不置可否，轻轻阖眸放匀了呼吸。
他知道，事情恰恰相反，陈江事情干得很漂亮。至于目的？他只不过是要将如今的魔教推到正道那边。
只需要一个坏人，很简单，不是吗？现在，事情成了——起码，成了一半。
不渡舟船屋中，己经聚起了几个人，花忱和项书词赫然在列。
魏烬一进门便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就在今晚，不归崖遇袭，死了三个人。与此同时，正道遇袭，死了五个。”
“何止啊？魔教藏只是一个书阁被烧，里头的东西还不怎么重要，正道那边才叫惨呐。”
“啊对，正道那边，粮草库和兵器库都被炸了。浓烟滚滚，连山下怡枫苑的人都看到了。的亏今日山中有雨，才没有酿成山火。”
“墨姑娘已启程赶回查看情况。”
“今晚闹得动静儿很大，听说连剑仙都被惊动了。”
众人七嘴八舌，你一言我一语地汇报下来，倒也勉强能拼凑出始末。
魏烬皱了皱眉，坐到了主位：“可查到是什么人干的？”
“是一伙江湖打扮的人，他们对山中很熟悉，行动快狠准，一击毙命，远遁千里。”
“不会是有人想灭了魔教，所以才这般出手，以此引起两方战争吧？”
“这说不通啊，若是要让魔教和正道打起来，又为何要同时行动？”
“对了，在现场不是还落下了一个银饰？我记得副教也跟信一并送过来了。”
说到这儿，几个人沉默了下，看向了花忱，花忱反应过来信是自己收的，连忙摸了摸腰际，将放在腰带缝隙中的银饰放到桌上。
那是个看起来很普通的圆环银饰，花纹简洁。
魏烬伸手拿起，指尖轻轻一错，双环相错相连，露出了里面云蔽日的图腾。
项书词心意一动，张了张嘴，到嘴边的话却咽了下去。
花忱看了眼她，询问道：“你认识？”
几道目光齐刷刷地望向项书词，项书词咬唇犹豫了下，从袖中拿出一封信放到桌上。
“这封信…上面不仅写了温公子的身份，还画了他腰际的那块儿玉佩。”
花忱将信纸展开，折出玉佩图纸的地方，铺在桌上，魏烬随手将银饰放在上面，纸上末尾的玉佩样式，与银饰完美吻合。
“所以…偷袭魔教和正道的人，是旭暗的人？”
“不会是…温公子派去的吧？”
“不可能，他一直和魏哥在一起，没时间做这种事。”项书词皱了皱眉，“说不定，是旭暗的其他人…？”
“万一是他提前下令呢？”
“但这也说不通啊，魔教和正道打起来，魔教灭了，下一个可就是旭暗楼了。”
花忱蹙了蹙眉：“就凭他和魏老大的关系，也不会对魔教下手。倒是最近的传言…”
仓木抱臂思索道：“那些传言也很古怪，旭暗的人做事，真这般无所顾忌么？”
项书词托着下巴：“温公子也是，他虽亲口承认了，可那更像是气话，他的为人，我还是知道一二的。只那传言对旭暗显然不利，他为何不制止？”
到这里，似乎陷入了僵局。
魏烬捏了捏眉心，询问道：“不归崖死的那三个，是谁？”
花忱想了想，说道：“不记得名字了，但做事很不干净，你一直没由头除掉来着。”
魏烬望着那封信和银饰，眉头皱得死死的。
这事儿怪得很…有些棘手啊。
不渡舟首脑聚会，探讨了几个时辰也没得出结论，这也恰好给了凌知霜机会。
伤重得爬不起来的宴清见到凌知霜时，那叫一个心虚。
“那个…你今晚怎么有空来看我啊？”
凌知霜坐在椅子上，双腿交叠：“我主子让我来问问，你都说了什么？”
“也…没说什么。”
凌知霜挑了挑眉，双手十指相扣，倾身看着他：“旭暗楼是什么地方，你不会不知道吧？审讯的手段，我们有很多种，以你现在的状态，我不确定你能不能活过第一轮。”
这是明晃晃的威胁。
宴清心知躲不过，眼一闭心一横，咬牙道：“就只讲了我和主子去过几次雾孤山看温楼主，还讲了他们重逢后发生了什么，不过我略去了路识香和温楼主让他失去记忆的事。”
凌知霜挑了挑眉，直身道：“知道了，我先回去了，你好好养着吧。”
毕竟下次，他可能会被揍得更惨…
临走前，宴清收到了凌知霜的一个怜悯眼神，看得他莫名其妙。
果然，除了温公子，旭暗楼那地方的人，精神都不太正常。
黎明如约而至，时间继续向前走。
温从戈的肺部受了些损伤，在服用了几日大夫准备的药后，虞尘的药方也被踏雪带了过来。
云鹤是真的满心忧愁，他家主子不咳嗽还好，一咳就会咳出血来。
这种状态在进了三月之后，才有些好转。
温从戈干脆当起了甩手掌柜，事事皆交给云鹤打理，就这般，日子一天一天过去，转眼便入了三月末。
近一个月时间如白驹过隙，匆匆走过，倒也没发生什么大事。
魏烬一直在忙，隔三差五会来看看，常常是不多说话，待一会儿就走，偶尔留下来吃个晚餐；城外的香铺里都是普通的香料，交给了手下人打点，时不时指点一下认香；陈江那边，按照计划又行动了几次，皆全身而退；而岁三，也从辛竹山被送了回来。
温从戈难得清闲，只当借着身体将养给自己放个假，如今倒也好了个七七八八，闲来无事便坐在窗边散风，倒也惬意。
门扉被狼犬立爪开启，那一团毛茸茸的大家伙跑到温从戈身边，立爪扑在他腿上，往他怀里蹭了蹭脑袋。
温从戈含笑抚了抚岁三的脑袋，转头望向了不渡舟的方向。
目前计划很顺利，该走下一步棋了。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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