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玩的可高兴呀？
文丨素国花令[莫落血棠]
“本座且问你，还有没有其他细节之处？”
被问及细节，花煦昀摸着下巴回忆了一下，迟疑的开口：“那封信虽然被浸了水，但有个地方没被浸染，在信的角落，有一朵不大起眼的梅花印，纸干后，印记就消失了。”
他微微顿了顿，复又补充了一句：“师父当时伤得很重，但…没有致命伤。”
几年调查，温从戈知道叶孤云有可能是凤栖商盟的人，凤栖商盟是沧麟最大的皇商盟，顶着这个身份，就相当于有了一个保命符。
所以这本就是…调虎离山？
温从戈听花煦昀说起梅花印，心下便有了数，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个莫名讽刺的笑。
“本座知道了。”
花煦昀看人表情心有莫名，知道…什么了？怎么还打上哑谜了？
可他也只敢在心里暗暗吐槽，话是决计不能说出口的。
温从戈轻拍拍人肩膀，掌间轻压凑近：“今日本座问你的事，不能叫叶叔知道。”
花煦昀肩膀一沉，抬眼便见人那张好看的脸在眼前放大。太…太近了…
花煦昀耳尖儿发烫，听人叮嘱，磕磕巴巴开口：“知…知道了…”
温从戈勾了勾唇，收手转身，扬手挥了挥：“本座还有事，不必送了。”
花煦昀只觉那人转身走的洒脱，闻那句不由咋舌，嘀咕一声儿：“没想送…”
他转头看向房门，微微抿唇。或许…这人是知道凶手是谁也不一定吧。
花煦昀轻叹口气，便转身回房休息。而温从戈出了院门，微微眯了眯眼睛。
在温从戈的记忆里，若是当年没出事，叶孤云差点儿成了他的继父。他气质儒雅，行事周正，虽然有时候很不着调，不过对于温从戈的阿娘来说，是个良配。
差点儿，差这一点，就是天差地别。
那朵梅花印，他见过…这世间兜兜转转，还真是个怪圈儿。
……
翌日，黎明将至，温从戈像往常一般，起身洗漱做饭用餐。
外袍滑下肩头半落，挂在他手臂上，他正敛着袖子给狼犬喂食时，窗外响起鸽子的咕咕声儿，他把给岁三的肉放下，折身擦了擦手行至窗边，抱下信鸽取下其腿上绑信，又将其放飞。
这是单方传信给他的鸽子，不必回信。
素白指尖展碾开纸张，温从戈将上面的字看了遍，唇角一勾，眉眼含笑，随手将纸条丢进碳火里烧成灰烬。
信上说，穿云峡进了一伙不明来路的人，似乎是在找什么东西。
狼犬埋头吃完，看着自家主子笑意明媚，几步跑过来仰着头摇了摇尾巴。
温从戈微微挑眉，蹲下身子点了点狼犬的鼻尖儿，笑眯眯开口：“我们今日去穿云峡，赏花儿。”
温从戈理下袖子，也不在意衣衫不整，执扇和岁三出了门，岁三跟在他后面摇着尾巴亦步亦趋。霞云飞雾，晨光渐起。
这座山上的人不值得信，只要不犯在他手里，他倒也懒得管这堆烂摊子。他虽已坐高位，却从未被利欲蒙蔽过，可他还有事要借着旭暗楼去做，那就不允许有人妄图攻破这座山。
温从戈边思索着是哪路人，边在指尖转着扇子玩。虽局势不明朗，但有岁三跟着，他心情尚好的勾唇浅笑着。
雾孤山附近山脉纵横，穿云峡不必出谷便能到，峡尽头，便是梅花林。这附近采药人和猎户都不愿意来，现在有人，倒是稀奇事儿。
穿过峡涧，寒凛中糅杂着浅浅梅花香，红衣公子懒懒舒展了下筋骨。
他带着狼犬迈进梅林，香风阵阵，待至中央最大的梅树下，他斜身微靠，他本就与自己姐姐七分像，此时因慵懒染上几分柔媚。
温从戈解下酒囊拧开，喝了口苦酒细细品，等待着猎物亲自来找他。
天光微亮，狼犬抖了抖耳朵，骤然全身紧绷，嘴里发出警告性的呜咽。穿过花瓣儿，一道飞镖凌空打向狼犬，不用温从戈出手，岁三便机敏躲过。
温从戈耳边儿听着周遭脚步声儿，唇角微勾，乍见人影后，一道鞭子便凌厉的挥过来。
红衣公子眯了眯眼睛，轻声开口：“岁三，来我这儿。”
狼犬听闻指令，回头跑到他身边坐下，这一动，恰恰躲开了鞭子，鞭子落在地上，卷起尘土微扬。
他微微抬眸，便看到收鞭子的人——
来人粗布衣衫，中人之姿，身量奇高，是中原人，不过，下盘不稳，武功一般。
温从戈玩心大起，便懒懒垂睫：“我家宠儿凶了点儿，有怪莫怪。”
他不忘拱了拱手，略带了几分歉意，只那双眼里，寒芒毕露。倒是好样儿的，不对他动手，打一条狗…这可真是柿子挑软的捏。
那为首之人扬了扬头：“你这宠物不乖，吓到老子了，合该修理。老子可告诉你，老子是旭暗楼的人，识相点儿就乖乖赔偿。”
他任楼主八年，怎么不知道楼里有这么一号人？旭暗楼又不是收垃圾的，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的？
他腹诽着，一手指尖摩挲着扇骨，一手卷着肩侧发丝，一脸苦恼的看着眼前的人：“旭暗楼隐世多年，这旭暗楼竟然还在。小可确实不敢招惹，只小可孤身一人，唯有这宠儿作伴…”
声音顿了顿，温从戈抬眸瞧着人，一双桃花眼顾盼生姿，弯眸一笑：“啊…这位爷莫气，这能用钱解决的事，何必打打杀杀？有何条件，不妨提出来。只要小可能做到，自然不会推拒。”
温从戈垂头看了一眼狼犬，示意其乖乖坐着，为首的走近几步，鞭子挑起他下颌。温从戈身子一僵，攥紧了折扇，强忍着把人一掌拍出去的冲动。
温从戈心里吐槽：玩脱了不是？早知道直接杀了，跟他们闹什么。
可演都演了，怎么能就此打住呢？
温从戈微微抬眸，对上人那双眼，露出一副无辜表情。
那为首的人开口：“小美人儿，不妨陪老子好好玩玩？”
余光见人抬起的手，红衣公子灿然笑起来，轻声开口：“好啊，爷想怎么玩？划个道吧，小可奉陪。”
人靠这么近，温从戈实属不舒服，话落一刻便骤然起手，扇骨击人执着鞭子的手打开，身子一侧迈步拉开安全线。
恰逢人探手而来，他开扇一挥，扇锋直接划断了人手腕儿，其整个手便落在积雪地上，染红一片。
血不沾衣，亦无染刃。
乍听惨叫一声儿，那为首之人捂着断腕退后，眸中凶光毕露。温从戈一手团扇而回，于身前轻摇，嘴角噙笑瞧着人。
那人打了声儿哨：“妈的小贱人给脸不要脸，给老子杀了他！”
温从戈眸子一冷，眼底泛起浅淡杀意，看那人的表情就像看一具尸体，直把人看得退后几步。
梅林异响，狼犬站在身侧低吼出声，粗布短打的人持刀冲出梅林，人数只有七个。
温从戈臂展旋扇而出，脚步一点追扇而去，扇子划开一人脖颈继续飞旋，惹得剩下的人纷纷躲闪。
然，那一身红衣的人栖身而至，出手扼住一人喉咙，指尖用力掐断了人脖颈，他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说不出是享受亦或是嘲讽。
背后破风声儿响起，他收手回身，脚下一点退后堪堪躲开那道鞭子，铃佩作响，旋身时发丝微扬，他扬手收回了旋回的扇子。
迎面又是森寒刀刃，他抬扇挡架，摩扇挥出，扇刃划破两人颈部，指尖沾染上喷涌鲜血。
狼犬从身侧冲出，猛得将偷袭的人扑倒，狠咬断了那人脖颈。
温从戈将扇子合起，反持贴臂击最近人喉处，那人猛得一口血喷出，温从戈面无表情地侧身躲过其喷出的血，开扇划开最后一人脖颈。
他微微转身，气定神闲地看着那为首的，那人脚下发颤，只觉腿上发软，都要跪在地上了，可求生的本能让他转身就跑。
温从戈轻轻笑起来，缓缓开口：“岁三。”
名字一落，狼犬瞬间懂了他的意思，猛然冲了出去，挡在了那人身前，呲着染血獠牙，喉间发出威胁低吼，直将人吓得坐倒在地。
温从戈指尖转了转扇子，不疾不徐的走到狼犬身边，蹲下身子看着人，微微一笑。
“岁三是我很好的伙伴，我可以把后背交给她。”温从戈抬扇挑人下巴与其对视，只眼里笑意冷下几分。“这位爷，玩的…可还高兴呀？”
那人哆嗦了一下，知道碰到了硬茬儿，磕磕巴巴开口：“不…不知阁下哪路高人…小…小人知错…求…求您放小的一条生路，小的也是拿钱办事…”
说他识时务吧，这人还真是能屈能伸。说他不识时务，这临死之前还要套话？
温从戈心下嫌恶的收回扇子，拿帕子轻擦扇骨，敛笑看人：“倒也并非是哪路高人，老子是你祖宗罢了。想活命，也可以，看你有没有活着的价值。不过，为了防止你说谎骗我，我还是一点儿一点儿…榨出来得好。”
早知道就不为了一点儿蝇头小利接这活计，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就算了，还要被人这般威胁…那人肠子都悔青了也没用，时间难买早知道。
不过这和温从戈有什么关系呢？他可不会想这人有什么缘由。
那人急忙开口，语速奇快：“小人是来找旭暗楼的入口的。听闻旭暗有一书库，内藏各家秘籍，其中…有一本千尘著写的香方录…”
话未说完，一道暗标袭来，这一下来的突然，温从戈只来得及起身躲开，却未来得及阻拦，就见那暗标已经打中人胸口，那人嘴角瞬间乌青，双目圆睁，顷刻毙命。
好毒的剧毒…
温从戈远远看见一角绣着梅花儿的衣角，狼犬叫了一声儿，追了几步，他低声轻喝：“岁三，回来。”
狼犬望了望，又回头，到底还是走回来呜咽两声儿，温从戈撩眼看向人消失的方向。
这帮人倒不足为虑，武功着实不高，只那本香方录…
他一瞬皱眉，想不通便先搁置，勾了勾唇角：“这事情啊，可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温从戈拿着帕子擦了擦手上的血迹，随手丢盖在尸体上，一双桃花眼微微半敛看不出情绪。
他转头细细打量了一下狼犬，看其没有伤口才放心，事情已了，他揽了揽外袍，看着日头升起，抬手放了个信号丸唤人来清理现场，便带着狼犬离开。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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