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纵即逝
连载九九 稍纵即逝
1.
这次比赛的最后结果，就只有小丫头一人进入了客户经理的编制。众人哑然。
素碧的心，一点一点地沉到了谷底。
星期一的晨会之后，那小丫头笑吟吟地和会计科长告别了，“科长啊，我明天就要上二楼去了！麻烦您安排一下今天的交接手续吧！”
端坐在办公桌旁的会计科长收了收肚子，含着笑微微点了点头说：“在上面一定要加油啊！别给我们会计科丢脸！”
“那是自然的……”小丫头操着好听的温柔软语连连称是，然后步态婀娜地走向柜台，兴冲冲地开始写交接清单了。她的脸，笑得就像一朵花般灿烂。不知为什么，那美丽如花的笑魇却像一根锋利至极的针，纤细而尖锐，抑或像是一把滴着血丝的纹绣刀，深深地刺痛了素碧，一点一点地扎在她的心上，那种说不出来的痛楚无声地弥漫开来。
办完好所有的交接手续之后，小丫头细声细气的和大家道别。她靠着自己的老爸攀上了高枝，自然是春风拂面。众人纷纷颌首，但仅仅只限于场面上的礼仪罢了。
2.
这件事情就像风一样地吹过去了。大家的心情都很不好，转眼间的愤怒稍纵即逝，倾刻又投入到了办理业务的纷繁庞杂了。日清月结的银行机制，让众人很快地就平复了伤口，重新陷入到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枯燥无味中。
白天营业大厅里人声鼎沸，就像一个闹哄哄的菜场；只有在晚上曲终人散之后，素碧才静静地坐在vip室的座位上，一边慢慢地给红印章上油，一边痴痴地想着那曾经的发生。她为自己的自作多情和做白日梦而感到难言的羞愧。
英莲打来电话。这会儿她也才下班。也坐在自己的办公桌上发愣。
“亲爱的，我告诉你个好消息……”刚刚结束完一天的工作，她一身的轻松。
“怎么啦？”素碧轻轻地问。
“我，我怀孕了……”她还有点不好意思。
“那很好呀……英子，你的年纪也不小了，抓紧时间！祝贺你啊！结婚这么久，是该有个孩子了！”素碧以一副以过来人的口吻说道。时间过得可真快，晨晨都快三岁了。英莲结婚快半年了，终于可以当母亲了。
“你也赶紧加油吧！你知道当妈的，可是很辛苦的啊，可不比一个人的时候了……”素碧絮絮叨叨地一边说，一边儿想起了自己当年怀孕的艰苦日子，简直是不堪回首啊！
“嗯嗯，现在正好呢！就是每天很想睡觉……”英莲还是和以前一样，仗着是家里的老小，一副娇滴滴地样子。
“刚开始都是这样的，不要太劳累了，要注意休息！另外，我的那个事儿彻底黄了……”素碧有点沮丧。
“黄了就黄了呗……”英莲很爽快地说，继而温言劝道，“那个位置也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么好，压力也很大的，反正我看到我们行里的客户经理也是非常辛苦的……”
“我知道，只是心里很不好受……”素碧悠悠地说，“你知道吗？我现在都已经30多岁了，拼死拼活地干了十几年，以现在的状况几乎可以直直地看得见退休后的自己到底是什么样子；而那些小丫头正年轻，轻飘飘地就可以达到自己的目的……我只是觉得为什么要把好位置都要留给有关系不是有能力的人……唉！---”她的声音越来越低，一直低到了尘埃里。
“银行就是盘根错节，谁的来头都不小，各种关系各路神仙都有，你不要和他们比，过好自己的小日子才是最重要的……有什么比你家的先生和儿子更重要呢？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是这样的……”素碧听着英莲冷静地分析，真是由表入里，头头是道。向她们直接从学校一毕业就进来的这些个底层人员，
3.
挂掉电话之后，素碧一个人扒在工作台上，默默地伤心啜泣了好久，不知道下次还有没有这种机会，即使有也铁定不是她的；父母年纪大了，都快要退休了，也没有什么实权，更没有几千万的对公存款，如果在银行里没有过硬后台，好什么好事情根本就不会落在自己头上，就只剩自己埋头死做了……
她以一种前所未有的冷静和决绝，终于看清了目前无情的现实，银行特么就是嫌贫爱富，这一标准即使过一万年都不会有根本改变，无论是对员工还是对客户；
自己本是小家碧玉，从本质上讲也就是个高级打工者，无论怎么努力，怎么做牛做马，也只不过穿了一身白领的衣服来冒充罢了。这社会本身是有阶段，当经过一番冥思苦想之后，目光如炬的素碧异常艰难地明白了这一真理。这种歇斯底里的绝望，笔笔直直地叫她心灰意冷，彻彻底底地明白了许多世俗中的无情与冷酷。
这让她终身难忘，但又无可奈何。
沉思良久，她好像浑身变得轻松了一些。很久以来神经的紧绷，让她忘记了自己还是一位母亲。一回到娘家，一看见活泼可爱的晨晨，她就立刻把晨晨紧紧地抱在了自己的怀里，嘴里不停地亲吻着这个小肉团。
4.
可是好景不长。
秋高气爽，天阴沉沉地，天气一天比一天萧索，只要一下雨，一夜之间黄叶子便吹了满地。这个城市的秋天，最明显的特征就是早晚温差特别大，空气干燥得让人浑身都不舒服。
这天杰生上床睡觉之前脱衣服，引发的静电直“啪啪啪”地响，把他吓了一大跳！“哦哟！老婆，你看这天真是要命啊！我看我简直可以当个发电机了！”
素碧忙说“你脱衣服的时候慢一点，天气就是这样干呢！眼看着这两天痔疮好像又要发了……”素碧以前是没有这个病的，可自从生了晨晨之后，肛门那个地方偶尔会掉一点点碎肉出来。“唉！这都是生儿子的后遗症啊！”她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她随即褪下自己的秋裤，小腿上身上的死皮便“哗哗哗”地直掉，就像是蛇要蜕皮一样，带着一股摧枯拉朽的毁灭力量，看得素碧无言地发愣。它们肆无忌惮地在空中飞舞，然后便静悄悄地落在了木地板上，一如那下雪时的孤寂与落寞。
白天她确实太忙了，根本就没工夫喝水，只有在晚上回家吃饭的时候，喝些水来润润嗓子。行里有好几个同事都相继感冒了。在办业务叫号的间隙，营业大厅里，她经常会听见此起彼伏的咳嗽声。
没想到，一场突如其来的打击倾刻降临了。
周琦橞，一个热爱读书和旅游的话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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