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厂里调来一个男会计。把一个在本厂做了十几年会计的温柔女子调走了,大家都有点舍不得。
听说新调来的是一个很难相处的人。本来在化工厂当会计,但有一次为了点小事,吃饭时,把一桌圆台面,掀了个底朝天。终于触怒了厂长,坚决要求把他调离化工厂。于是调到了锁厂,可没过几时,又和同事难以相处,只能又把他调到普查办。最后又调到了我厂。
本以为,这种人肯定是个怒目狰狞的男人。可一见面,却是个脸上堆滿笑的人。见了厂里谁都是笑脸相迎。尤其是见了我,更是笑容可躹,让我一下子放了心。
平时有什么好吃的,总是忘不了给我留一份。家里捉了鱼什么的,总是拿来偷偷的放在伐办公桌底下。特别是袜子,总是一打一打的送我。其实我最不安心的是无功受禄。一直叫他别这样,可他我行我素。
每年农忙插秧,他总是叫我去相帮。还总是叫他妻子准备好甜约圆子,说我喜欢吃甜圆子。平时只要一有不熟悉的人来。他总是热情介绍:这位是我认识的全世界最最聪明的人。不知为什么,我对他的一切热情和好意,都没感恩之心,反而心地总觉得不安,平时总是敬而远之。
俗语说得好,君子之交淡如水。真正的好友,是用不着刻意的去迎合。我不太喜欢这种朋友,反而更喜欢顺其自然的交往。
刚来时,大家对他的印象都不错。从一开始的躲避,到渐渐地开始接纳他。可时间一长,老毛病慢慢地开始暴露了。
食堂的饭师傅知道他一惯的脾气,所以样样对他都服务周到。他妻子住院,每天要去送饭。饭师傅每天特地为他提前准备好双份饭菜,让他能吃好就动身去医院。
可一次,不知他为什么,也许本来么里就有什么不开心事。一句话不合他意,把办公室所有人都推出门外,单留下烧饭师傅。
只听得里边乒乒乓乓响个不停。谁也不敢敲门进去。他的一个红颜知已来叫我一起去敲门,她说也许他能听你劝。
我和她上去敲了好一会门,他终于开门了。里边所有的茶杯,都摔在地上,一地的水和茶渣。我拉了烧饭师傅就赶紧往外跑,留下我的小姐妹劝他。
经过我询问,烧饭师傳说,他也不知他为什么,他象往常一样,准备好了双份饭菜给他送办公室,可他突然就找茬了。把他使劲地推拉,后来曾至要把他从窗口扔出去,他使劲地拉住窗框,才免于遇难。他眼里含滿了泪水说:这种人当初真不应该收留他。
后来我辞职下海了。有一天,另一个,厂里出了名的老好人,突然来我家找我。他的衣服被撕成碎片。一问才知道,原来也是被他撕坏的。他说自从我走后,他更是无法无天,动不动就找人发泄。
我劝他尽量回避他就是了,他这种被踢来踢去的人,心里本来就不爽,一有出口他就乘机发泄了,犯不着与这种人去计教。他说:大家本来都避着他,可天天在一个单位,低头不见抬头见,避也避不了。
又有一天晚上,厂里突然来了一个人。他是染草负责人,他说心里一直很闷,想来找我聊聊。还说这样在厂里呆下去会气出毛病来的。他说自已进长十几年,一直本本份份地工作,也从不去得罪任何人,可现在觉得日子越来越难过了。
当时我也没当回什么大事,因为平时碰到老厂职工,大都是说些不开心之类的。所以也就按一般的劝说了他几句。可谁知过了一个星期,听到了一个惊人的消息,老李在家上吊死了。
我当时心里真的好难过,他来找我时肯定已经万不得意了,我真的不曾想到,他惊然会走这条不归路。和同事之间,再有什么过不去,也不至于去死吧?这样不明不白地去死,值得吗?
离厂十多年后,我的小姐妹(也就是会计的红颜知己)儿子结婚。她是我进厂就成为好朋友的人,那怕对我的全家人,她都一直热情对待。她反复强调,叫我带上孙子一起去。
好多时候不见了,好想见到她。一大早,我就带了孙子早早地去了。她见了我,好高兴地说:大家都好久不见了,呆会会计的妻子女儿都会来,刚好大家吃饭坐一桌。我说:好呀,真好大家趁机聊聊天,十年多没见了。
到了吃饭时,会计的妻子女儿都来了。他妻子说老公中午有事要办,下午一定会来的。吃好饭,桌上的二包香烟我叫她放好。她说没带包,寄一寄我包里。我就顺手放到了包里。大家吃好后就坐场上晒太阳。
二点多,会计真的来了,大家客气了几句一起坐下晒太阳。过了一会,会计说:要去买包烟。我这人健忘症是出了名约,早就忘了他妻子寄放在我包里的二包烟。竟然对他说:你去吧,小店就在马路旁。
我孙子一听说他去买烟,马上说:老公公带我一起去。他拉了我孙子手就去了,一会烟买好就过来了。却发现,孙子眼晴红红的,刚哭过的样子。
我当时也没好意思问,因为刚好好的俩人拉了手一起去,能有什么事呢?过了会,趁孙子要吃开水,我就悄悄问孙子:怎么哭过了?他说:老公公用香烟头烫我手,说着把小手伸给我看。
我一看,小手上面果真有一个火烫的泡。我还没往坏里想,对孙子说:你自已不小心去碰的吧?他坚决地说:是老公公烫的。我还是没信,觉得老公公又不是畜牲,干吗要来烫你呢?
晚上一回到家,孙子就把小手伸给他母亲看。说老公公把我的手烫了个泡。我正在打开包整理下,准备把包放好,发现了包里的二包烟。一切全明白了,包里的二包烟让孙子受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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