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冬》
一阵海风吹过河岸上的棕榈树,
它那修长的树指在灰白的天空里
奏起了高频率的颤音。
旁边一辆挖掘机的钻头不服气,
“嘎嘎嘎”地跟它赛起速度来。
我一手捂着鼻子,一手捂着左耳逃离,
惊起了一群犹如子弹发射般飞走的麻雀。
前面一条小路上的山泉水
弹的是美妙的琶音,
渐弹渐弱,渐弹渐弱,直到
农场的荔枝树给按上了休止符。
我蹑手蹑脚地经过荔枝园,
唯恐踏出不和谐的音符。
上了一个小小的坡,
不料想撞见了农场的狗,
我和它都被吓了一跳。
它一面后退一面对着我狂弹双音,
——听着是那最尖锐的小二度双音。
它弹退着一直到了十字路口的农舍方向,
引来了几条狗友与它合奏那不成调的曲目。
我慢跑出了农场的大门口,
遇见一个老外和一个小女孩,
用不是英语的外语在谈着些什么;
没一会儿又碰见一群徒步归来的人,
他们主动地和我对弹,对谈起来,
“ 妹妹,前面还有多远?”
“ 还有半小时。”
继续跑到红花岭水库,
后面追来了无数辆越野车。
那些厚颜无耻的马达在绝命地狂奔,
整个大马路弥漫着恶臭的汽油味。
它没有半点乐感,欠奏,也欠揍!
《恼冬》
寒冷的冬天,夜里的十二点,
那个曾经高喊着“我不快乐”的她,
正在唱歌,很高分贝地在唱歌。
旋律一开始听着是北京欢迎你,
嘴里那含糊的歌词却是自编,
听不清楚具体在唱些什么,
声音里还是那样放肆,
还是那么毫无顾忌!
她换着唱了好几首不一样的旋律,
然后改为大声地自喊自应,
“ 你在干嘛呢?出来玩啊!”
“ 哎,我在洗澡呢!
等我一下,马上出来了…”
“10——,9——,8——…
1——,0.9——,0.8——…”
《蚂蟥》
世界上我最害怕的动物是:蚂蟥。
它不至于害人命,但那个不要命的黏劲
实在让人觉得头皮发麻。
每次在水田里插秧,再小心
也总免不了遭它们一两回。
尤其那吸血吸疯了的蚂蟥,
黑乎乎的,滑滑的一大条,
怎么使劲儿也扯不下来。
在小河里洗衣服遇到的会好一点。
可能是因为洗衣粉的作用,
那里的蚂蟥像粉丝那么细小,
在脚上吸一小会儿变成了红粉丝。
有很多关于蚂蟥的传说。
比如隔壁哪个村子里的人,
被蚂蟥从屁股钻进了肚子;
去拿了鸡蛋、猪血在肛门处
引诱了它老半天也没有出来。
那些没有结局的故事,
深深地印进了我那幼小的灵魂里,
如影随形地伴着我长大成人。
每每做了恶梦的时候,
总恨不得像躲蚂蟥一样,
隔三岔五地检查一下手脚,
看看自己是否黏上了蚂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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