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儿冯鑫就过来了。
昨天分手后这是两人隔了十几个小时的再次见面。
一看见对方，彼此就面红耳赤。
冯鑫虽然没像林巧那样满面绯红，也是舌头打结，失去往日从容。
还好开了一天会，其他人都急不可耐地下班走人了，他们两个的古怪样子暂时没被人看见。
“那，我楼下等你。”
“嗯。”
冯鑫就转身先走。
林巧坐在后座，冯鑫在前座，出租车往“一期一会”开去。
“一期一会”是附近一家品质不错的料理店。林巧想起不久前还开玩笑要请冯鑫吃料理的承诺。
他们进了冯鑫订好的包间，服务员退出后，就剩他们二人。
冯鑫微微笑着看她，这会儿也不紧张了。
林巧这是在昨晚之后头一次天亮的时候以这个状态看冯鑫，两个人之间少了点什么，又多了点什么。似乎有什么在把他们拉到一起——冯鑫说：“昨天回去没事吧。”
“唔，没事。”林巧喝了口水。
“没事就好。”冯鑫走神儿地望向周围，就是没有看林巧。
“有事儿说吗？”林巧耐不住了。
“昨天……昨天我是认真的。”冯鑫有点失神地看着她。
林巧头一懵，她已经习惯了在冯鑫面前当机的状态。“可是，那是酒后，能算数吗？不会很随便么？”她似乎是问冯鑫，又是问自己。
冯鑫以为她是嫌自己随便：“我真的是认真的，早也找不到机会跟你说。”
林巧抱怨：“那也不应该是这样。”
她觉得一段感情的开始应当是严肃认真地彼此告白才算数，酒后乱吻的在她心里不作数。
在冯鑫听来，就成了另一个意思。
他起身跟她并排坐，把她的双手握在手里，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轻轻地，慢慢地吻了一下她的脸颊，说：“做我女朋友，好吗？”
林巧眼前金星乱绕，她觉得自己少女时代的梦实现了。
她再睁开眼，发现想象的一切都没有发生，服务员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带着人开始上菜。
冯鑫正要表示，服务员鱼贯进来了，他又坐了回去。
好不容易挨到服务员又鱼贯离开，门再度关上，他的急脾气也上来了。
他相信自己的魅力，但面对喜欢的人又更加情怯。
总是这样也不是个事，他受不了林巧的满脸淡定，事不关己的模样，冯鑫站起身来，走到林巧身旁，就那么单膝跪着，扳过林巧的脸就是狠狠的亲下去。
他以为林巧会给他一大耳光，身子绷得很紧，随时准备躲避，谁知道林巧像昨晚那样，异常顺从，接下了那一吻。
什么都不必说了，他们的序幕，已经从一个吻开始，又以一个吻验证，应该算是背过书了的。
林巧说：“我们之间年纪差得远，又不熟，工作上也没什么交集，也许就应该一直是普通同事。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我也不知道。而我也谈过一次恋爱，这恋爱谈得挺失败，也没有完全走出来。”
“那你是因为什么没有走出来？因为仍然喜欢？”
林巧沉默半晌，咬牙：“自尊心受挫行吗？”
“反正不喜欢了就行。 你还挺坦诚。 ”
“我喜欢清清楚楚。“
”我也喜欢......“
林巧制止想要打断她的冯鑫，继续说下去：“你虽然比我小几岁，但看起来比我情商都高，你很好，很出色，很难不让人注意。具备正常审美的女人都会喜欢你，因为你就是大多数女人喜欢的那一卦，当然你不要太骄傲。我想你喜欢我一定有你的原因，因为我并不是一个活泼可爱的小女孩。跟你那些会撒娇卖萌的小迷妹比，我蛮无趣的。其实现在我也在想这个问题，就是你到底喜欢我什么？”
冯鑫不管那么多：“我不喜欢被人用长相评价，这样对一个男人并不是夸奖。还有，你为什么总是把双方互相选择的关系看成是你被选择呢？那为什么昨天我……你不拒绝？为什么碰见我的时候，你总是脸红？难道你对我没有好感吗？“
在公司这一年以来，冯鑫跟她虽然没有明显的交集，但怎么不可能在她心里留下印象。但她很不习惯当着人的面剖白内心，两人面对面说你爱我爱你，那打死她也干不出来。但小男孩就是这么直接，她得接受，不然按照她的性格，这话题多半得中止。因为她了解自己，面对尖锐的问题，她多半是安于当鸵鸟的。这个问题太尖锐，林巧再次卡壳，组织着言辞。
“你说了这么多，就是没说你到底喜不喜欢我。难道随便哪个人像昨天那样对你，你都同意？”冯鑫不高兴了，他坐直了身子，怀疑地看着林巧。
昨天他吻她的时候，她那么投入，那么顺从，那么享受，难道只是把他当作某个替代品，那不是成了他冯鑫送上去让人家吃自己的豆腐了吗？他可不是这种人，更不屑于做趁虚而入的人。如果一个女人并不是真心喜欢他，那他再喜欢对方也会到此为止。
要是她真是这样，那过完今天，就跟林巧恢复从前的两不相干。但是如果真是那样，又怎么能甘心，那个月光下的街心花园，那样甜蜜的长吻，就算酒精盖住了脸，也盖不住她看着自己时的缕缕爱意，如果那都不是喜欢，什么才叫喜欢？
看见林巧一脸羞愧和紧张的模样，他又觉得是不是自己逼得有点紧。
正在冯鑫满脑子胡思乱想间，林巧从榻榻米上站起来，坐在他旁边：“说实话，昨天之后我才发现我喜欢你了，我没有你想得那么随便，但我确实很惊讶，真的。我原想着，好看的小男孩，谁不愿意多看几眼？但是真的发生点儿什么，我还真没想过，所以……”
冯鑫又打断她：“我不是小男孩。”
林巧说：“那事实上我就是比你大啊，你今年多大？”
冯鑫说：“24。”
林巧一脸不出意外的老皮样子：“看，我都过完26岁生日了，虚岁我就27了，奔三都可以了。陈橙看你第一眼就就说你比我们小，你说你在我眼里是不是小男孩。”
冯鑫不服：“一口气把自己往30说，一般人还真没你对自己狠。再说了，年龄不是问题，人才是问题。我就喜欢年龄比我大的。”
林巧一句话没说出来，知趣地闭嘴：“您没病吧？”
她在想这孩子是不是受过什么心理创伤。
谁知冯鑫很臭屁地又来一句：“就算你看脸我也没什么意见，但你得说你到底是因为喜欢我，还是因为酒后失德。”
他看穿她面对自己的虚弱心理和闪烁不定的好感，打蛇随棍上。
这还讹上她了。不过想想也对，毕竟是她先好死不死借酒盖脸摸人家小男孩的手的。
林巧在冯鑫面前虽然总是当机，但记性还算清晰，她以进为退：“你还没说你喜欢我什么呢你就……”她自己都忍不住笑起来，“一亲再亲。”
冯鑫这才明白刚才他那个自以为霸气的吻原来是会错了意。
他为了掩饰自己的羞赧，蛮不讲理：“不是你要求的吗？我还以为昨天你不满足呢！”说完发现用词儿需要斟酌，自己都忍不住面红耳赤起来。
他正脸红的当儿，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右脸被轻轻地啄了一下。回过头去，看见了对面人笑眯眯的眼睛。
这么一来一往间，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才是被得手的那一个。她说对了，不按牌理出牌的她，还真不爱撒娇，只会出乎意料地主动。可是他就喜欢她的纠结和蛮干，以及那背后被隐藏得很好，但隐隐约约呼之欲出的一种活泼。
是什么样的经历，让她给真实的自己包上重重外壳呢？如此想着，想要进一步了解的欲望就更加强烈。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