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我也以为,我会一直在原地等你,不管你走多远,不管我走多远。
——阿豪
(一)
又把手切了,一阵一阵的疼,我把手塞进嘴里,使劲吸了吸,然后包上创可贴,看着厨房里满目狼藉,突然湿了眼角。
阿豪,是不是你在,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二)
高二五班的教室,下午大课间,我抱着阿豪的胳膊。
我要吃老北京,我要吃牛板筋。
好,我去给你买。
阿豪大我四十天,我们一同小学,一同初中,现在,也在同一个班级,上着同一所高中,他学习比我好,老妈视他为我的学习榜样,但我觉得呢,我跟“好学生”还是有差距的,尽管如此,我还是老“欺负”他,就像刚刚这样,可他从未拒绝过。
不知什么时候起,阿豪老与我同桌换座位,而且每次都带着两支支阿尔卑斯棒棒糖,一支给我,一支给我同桌,我想,他一定是老妈派来监视我的,所以,以后每次他来,我都会与后排换座位,不给他机会。
高三上半学期,我喜欢上了一个外校的学生,我告诉阿豪的时候,阿豪没有说话,我跟他说,一定不能告诉我老妈,否则我就死定了,他只是点点头,依旧不说话。
知道阿豪喜我的时候,我还挺诧异的,诧异的是朋友们都知道,而我却不知道,有道是旁观者清,还真是如此。
可那又怎样,我又不喜欢他。
我们依旧是原来那样,彼此之间都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只是阿豪对我越来越好。
体育课后,每次都有阿豪买来的矿泉水,每天早晨课桌上,总有阿豪买来的早餐,他也会把做好的卷子放在我的课桌上,也依旧会买阿尔卑斯棒棒糖,依旧会换座位。
离高考的日子越来越近,教室里的气氛也似乎紧张了不少,可我依旧如此,用老妈的话来说,吊儿郎当,不务正业,让作为老师的父亲也无可奈何。
阿豪时常提醒我,要好好复习,我每次都会跟他说,好的,可他也明白,我只是在敷衍他。
这天下课,我去见在外校的男朋友,岂料,阿豪却跟着我,我们大吵了一架。
你是不是管的太多了。
你不能再这样了,马上就要高考了。
我知道,用不着你来提醒我。
阿豪对我依旧如此,我收敛了一点,没有以前那么放肆,可我明白,以我的水平,考大学根本没希望的。
那段时间,班里大家传阅着一本小说《我的爱,与你无关》,我也看了,后来,我知道那本书是他买的,阿豪在我的同学录里,写下了这样一句话。
我会一直在原地等你,不管多久,不管你走多远。
(三)
高考录取结束后,父亲托人找了关系,转了艺术生,让我去复读,阿豪去了省内最好的大学,一年以后,我也去了跟他一样的城市,不同的学校,我不是去找他,只是因为父母非要让自己去阿豪在的城市,美其名曰“方便照顾”。
阿豪没变,时常去看我,给我带好吃的,我们的学校分别在这座城市的东西两头,坐公交得转车,需要一个多小时,我告诉他,没必要这么辛苦来看我,他说,没关系。
阿豪依旧那么优秀,我依旧那么吊儿郎当,他有奖学金,我有挂科,我们在彼此有交集的世界里过着不一样的生活。
阿豪变了,从那夜以后。
同学聚会,我喝醉了,给无数人打了电话,我不知道其中也有阿豪,他赶来的时候,是凌晨一点,我跟同学在宾馆的床上,我努力让自己清醒,可依旧不记得发生了什么。
第二天清醒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阿豪坐在窗边,桌上有他买来的小米粥,我冲他笑了笑,他没理我,走的时候,他告诉我。
不舍得打你,好自为之。
后来,阿豪没有再来看我,我会时常收到他寄来的快递,里面有我爱吃的零食,也有阿尔卑斯棒棒糖。
(四)
毕业以后,我也留在这座城市,阿豪已经工作一年了,听说已经当了小组组长,是啊,他一直都那么优秀。
我的男友是摄影师,我们在同一家婚纱影楼工作,他拍照,我做后期剪辑,住在一起,还是依旧那样,我告诉了阿豪,但要他不要告诉我老妈,阿豪只是摇摇头。
分手的那天,是个雨天,我砸了屋子里很多东西,男友告诉我,他爱上了别人,希望和平分手,然后搬走了他所有东西,我翻了翻通讯录,打电话给阿豪,他来的时候,我抱着他哭了很久,吃了他煮的粥便睡了。
睡醒以后,阿豪已经收拾好所有东西,把屋子打扫的很干净。
此后,阿豪便经常来我这里,他替我收拾屋子,替我洗堆积了很久的衣服,他做饭很好吃,每次他做饭我都会吃很多,这一年,我胖了不少,偶尔,我也会跟他学做菜,时常会切到手,他便会把手指放到嘴里,吸一吸再替我包上创可贴。
告诉阿豪我要恋爱了的时候,阿豪说一起吃个饭吧,我说好,吃饭的时候,他没怎么说话,只是问了男友是做什么的。
送我回家的时候,阿豪问我。
你真的想好了吗。
我说,恩。
然后阿豪告诉我,公司有个很好的机会,可以去外地发展,对自己将来的事业很有帮助,本想着推了。
你知道这么多年,我一直喜欢你,如果你让我留下,我就不走了。
我没有说话,阿豪只说了一句,好,我知道了,便离开了。
阿豪走的时候,我不知道,等我再打他电话,已经是停机状态,生活恢复了平静,我过着原以为幸福的生活,问题却出现了。
我开始越来越讨厌自己的男友,老觉得他不顺眼,因此我们老吵架,平日里,我常常发现阿豪存在过的影子,男友跟我分手时说,既然爱着别人,又何必跟我开始,这时我才明白,原来自己已经爱上了阿豪。
我去了阿豪公司,他们告诉我员工资料属于隐私,不能外泄,我告诉他们,只是要个联系方式,他们不同意,我打电话给母亲,她告诉我叔叔搬家了,她们也没有再联系。
回到家,我望着厨房满目狼藉。
阿豪,我爱你,可这一次,我是真的把你弄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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