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长江
八十里乡位于宁州城东八十里,却要翻山越涧,交通极为不变。曾有一任乡长,想有作为,立志要改变八十里乡经济落后的面貌。首先在乡政府驻地立集,促进贸易,发展商业。请了宁州秦剧团的来唱戏,唱了七天七夜,乡长在任三年,唱了三年,七天七夜,把秦剧团的戏唱穷了,从此宁州秦团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下乡演出,不能超过三天三夜。
戏终人散,没有聚拢起商气,八十里依旧没集。倒是唱戏乡长的口碑留在八十里的十里八村,毕竟实实在在让老百姓过足了戏瘾,在那个文化匮乏的年代。以至于二十多后,八十里撤乡变村,再也没有当年那么热闹过,当然这些都是题外话。
八十里人购物都上宁州县城,每逢农历二、五、八集,作为六十多万人口最大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其实宁州天天都是集,庄稼人习惯了二五八上县城,更多的是关顾农贸市场,拉猪崽子捉小鸡,只有逢集才有。
野狐岔村在八十里乡又八里,上城要步行八里到八十里乡才能花四元钱搭乘载人的农运三轮车方可。错过清晨的时间点,只能步行,边走边等,凭运气搭乘去城上的顺路车。
胡母上城一般不逢集,都是背集走,背过很多人和是非,她有老马的摩托专车,戴口罩,裹包巾,全副武装,摩托车屁股浓烟一冒,嗖一下,夺路而过,谁也看不清谁是谁的谁。后来村里几个好事的婆娘终于弄清楚胡母霸占了老马摩托车上城的资源,想要吃掉她的心都有,只是碍于国家法律,迟迟未敢行动,又时过境迁,人老珠黄,性情大减,所以胡母至今安然无恙。
以前在没有老马的日子里,宁可走着上城,胡母也不愿搭乘村里的三轮车,颠簸不说,半村人挤在一个车厢里,七嘴八舌,疯言浪语,搬弄是非。自从丈夫在绿铜煤矿矿难之后,她上面没了人,孤儿寡母,避免不了成了疯婆娘们口中或多或少的谈资。石头大了绕着走,也是胡母的处世哲学。
直到遇到老马,才性情大变,热爱上城,时不时还会在老马面前表露出宝钗扑蝶少女时那种天性的娇态,老马愈发的不能自已。在胡母刻意地打扮下,有点枯树逢春,干枝吐梅的意思。老马恭维胡母水沃地肥,胡母赞叹老马精于耕作。两者兼之胡母确实是长繁精了。
又一个不逢集日,胡母足蹬方口皮鞋,衣着条纹西裤,身挂的确良衬衫,打扮的粉粉嫩嫩,在学校门口路东的拐角处等侯老马,上次取信约好的时间。老马刚下课,没几分钟一辆摩托车驶出校门。
胡母熟练的跨上摩托车座,单手揽在老马的腰间,整个身子往前一靠,一股后背贴前胸的温暖像电击一样贯穿老马的全身,老马全身为之一震,五档奔驰在乡间小道。
路旁野花儿笑,地里苜蓿花儿俏,不远处的牧羊人在唱:
一对对绵羊 并呀么并排排走
哥哥能什么时候 拉着那妹妹的手
哥哥你有情 妹妹我有意
你有情来我有意 咱二人不分离
三月里桃花花开 妹妹你走过来
蓝袄袄那个红鞋鞋 站到哥哥跟前前来
想你呀真想你 实实地想死个你
睡到半夜我梦见你 梦见咱俩一搭搭里
我要拉你的手 还要亲你的口
拉手手亲口口 咱们俩个圪捞捞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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