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从小就不喜欢背公仔,玩过家家那些玩意,就喜欢提个小桶混在同龄的那群男孩堆里,到河边捉鱼摸虾,所以与女孩子反而不怎么耍得来。
大人们都说,我就是那假小子,上房揭瓦的,只是不巧,长了个女儿身而已,为此,我爸也没少操心。
但毕竟是个女孩,纵使穿了我哥的衣服,剪了个平头,男孩堆里也时常有男孩子故意欺负我,捉弄我。
我是不甘示弱的,每回都张牙舞爪的反击,只是总寡不敌众。
但!孩子的小小世界也是个江湖,有不平就有正义,有恶就有善!
每当我被欺负的时候,与我同住一条街上的那个他总会挺身而出,拔手相助。
他虽不高大,但却手急眼快,很有谋略的,总能出奇制胜,治得那些个欺负我的服服帖帖,成了我们的孩子王!
我只服他!跟着他在街上横,坐在他的自行车后穿街过巷,吃他的零食,抄他的作业。
被他罩着,我愉快的在这男孩堆里混到了初中。
因毕业,那些个曾欺负我的男孩子们早就各散东西,把儿时所有的不愉快都散落在记忆里。
只剩下他,与我上了同一所高中,我们还在一起,上山,下河,爬墙,逃课……
他总向人介绍说:这是我“妹”,也是我“兄弟”!
但我不喜欢做他的妹,从高三开始,我虽口中应着,心里却再也不想做他的兄弟。
但我很珍惜跟他在一起消磨的日子,所以只能不情不愿的做着他与那些女同学之间的信使。
我曾问他:你想考那间大学?
他说:某某大学。
于是我把我的志愿也填成与他的一样,暗暗努力。
也曾问他: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
他不加思索:长发,美丽,温柔,大方,知性!
我自己对照了一下,一个都不符合。
唯一是长发这一项,可以指日可待。
于是到了大一,我悄悄的留回了长发,穿起了裙子,他却没心没肺的过了很久才发现,做了一个很夸张的惊艳表情给我,说我像换了一个人,说完,又忙着约女孩去了!
大学的女孩已不像高中那时的简单,只是送送信就行。
我仍然一边捂着难受的心,一边帮他排队打饭,出主意,跑腿送礼物,参与策划他与女孩子们的约会,以及听他眉飞色舞的描绘约会后的感受。
一时为他与这个散了而满怀希望,一时又为他与那个交往失落神伤!
跟在他的身后,望得他的背都要穿了,他却浑然不知!
他有时也会问我:为何没以前横了,话也不多,是不是不开心?还是心里在想谁?说出来,哥帮你搞定他!
我也曾认真的对他说:还不是为了你,早生华发!
他总是嘻嘻哈哈的笑,当我说混话,完全不在意,把手搭在我肩膀上,说为了犒劳我总帮忙出谋划策,忙前忙后,请我吃烧烤!
其实爱吃烧烤的是他,我一吃烧烤就咽喉上火的,他却从没注意到。
耳清目明的他,什么都看得见,就是看不见他“兄弟”那隐忍又流泪的心;他什么都听得到,就是听不出我那些弦外之音。
这样一直蹉跎到大四,毕业后,他去了远方,我却因为父亲病重而留在了本市。
当我的父亲长辞,我的长发及腰,我决定北上向他的城市出发时,他却带了一个中短发的女孩回来对我说:这是你嫂子!我们打算回本市定居……
他结婚那天,我把与他所有相关的东西都埋进了那河边的树下!
包了一个大红包给他,然后独自一人坐上了南下的列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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