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大雄DX
深冬,深夜,街上无有一人,冷风任意妄为的在街头路口穿梭而过。饥肠辘辘的顶着寒风四处寻食,可街上的店铺都已早早地打烊了。寻寻觅觅,冷冷清清,不知何处,遇着一扇小门,门内发出幽幽的光,在孤寂的夜色中,显出一丝荒凉。深夜,寒冷,饥饿,一副流浪的样子,这种境况里看到还未关门的店铺,心内立马涌显一阵幸福的感觉。
信步向前走去,走向那扇发出微光的小门,一边想象着那扇门里堆满了美味的食物。那扇小门也带着感情,说不出的令人心动,冲人招摇。深夜仅此一家小店还未打烊,店主人应该是一对勤劳恩爱的夫妻,在寒冬寒夜寒风里互相扶持着,带着对明天的希望。
并步而行,走到门内射出的那束幽光中,走到门前,看不清里面。门上面已经上了一层厚厚的水汽,柔化了屋子里面的光线,使人再一次意识到时间已经很晚了。
敲门,玻璃门发出沉闷的声响,想必屋子里的人并不会听见,即使此刻很晚很静,店主人说不定会在厨房里忙活,那样听不见门外的敲门是正常的。敲门无用,于是大喊了几声,没有回应,只听见叫喊的声音短促无力的在空气里消散,不见踪迹。玻璃门太厚,大喊倒不如用力的敲门,那样子可能会很不礼貌,但为了驱除饥饿,只好这么办了。
在这样安静的深夜里肆意敲打别人的门总归会使人不愉快,即使主家听见了,来骂几句,然后将人拒之门外似乎也毫不过分。径自进去吧,在屋内礼貌的呼喊,也比顶着寒风在门口没礼貌的敲门要好的多。
一进屋内,更加安静,寒风一下子不见了,夜色一下子不见了,推门时沾上的冰冷在手上无力的消散。仿佛这家店是自己经营的,周遭如此安静使人亲近又害怕。呼唤打破安静,声音在屋子里游荡探索,撞着什么东西似的立刻止住。怎么会没人呢?这么晚还开着店门,主人又不在店内,这怎么可能呢?或许主人睡着了――这样的类似夫妻门面的小店,也用不着雇佣打杂的伙计,一定有人在守店的。再往前走了几步,扶着身边的桌子,尽量朝里探望,希望在某个角落里看见主人忙活的身影。主人或许带着耳机,声音开到很响,所以听不见客人的叫喊,毕竟这个点来吃饭的没什么人,也到打烊的时间了。
一步一喊,轻手轻脚,不知不觉的走到了尽里,尽里一侧是一间厨房,除此之外没有别的空间。厨房里依然没有人,灶上锅里还向上冒着热气,腾腾腾腾,翻滚之间,仿佛见到店主在灶前忙碌的身影。锅碗瓢盆一应的用具,油盐酱醋一应的佐料,冰箱里放置着的食材,对着辘辘的肠胃,就此离开这家店而重新回到寒夜寒风里去游荡觅食,实在心有不甘。不如自己动手做吧,填饱肚子就好。即使主人来了看见,如实解释,想必主人也不会怪罪,勤劳的店主肯定不会计较。如果做好吃完主人还没回来,把钱放在桌上就好了。仔细思考了一番,这样并无不妥。于是一股干劲冲上心头,说干就干。发挥厨艺是件很愉快的事情,但此刻却毫无发挥厨艺的性质,在冰箱里搜索了一番,挑了一些熟食和蔬菜,直接下锅煮了。肚子早已经咕咕直叫,饥肠恨不得顺着咽喉从嘴里爬出来,跳到锅里去大吃一顿。在一番忍耐之下,总算闻到香味了,夹了一片煮好的菜叶来试试生熟味道,却一下子将味蕾打开,于是分不出生熟味道,一股脑的将锅里的食物捞起,满满一大碗,连汤都盛不下了。不得不将碗里的菜疏放些回锅里,重新舀起些汤,那样吃着会爽口一些。已经迫不及待了,从冰箱里拿了一瓶饮料,和煮好的菜一起端上了桌子,悠哉的吃了起来。这样的时刻是很幸福的,美味下肚,简直就是雪中之碳,令人忘忧妄乐。吃完满满一大碗,主人还没回来,按照原计划,拿了二十元钱放在桌上,算作饭钱。其实这样的情况下,不给钱也不会有人知晓,何必要给呢,又何必不给。给完钱,心满意足的开门出去,门上的冰冷依然顽皮的在手心窜流。原路回去,寒夜更深,寒风更甚,但吃饱喝足便足以抵御寒冷。
正如来一样,看不见开门的店铺,走过便不曾回头,回去也径直而去,不回头。那些风,那些夜色,从前面来,退到后面去,一步一个时空……
第二天早上,经过昨夜那家店,看见门口围了一大群人,熙熙攘攘,议论纷纷,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但心中有一阵不祥的预感。怀着忐忑的心情,踱步走上前去,拨开人群,走到前面,那门开着,上面还有一层厚厚的汽水,这不足为道,将人们瞳孔放大的恐惧是屋内的场景:一男一女躺在地上的血泊里,鲜血已经干涸凝固。像在平地里开河,鲜血溢流,分支交错,满地都是。一串脚印,从血泊里走向厨房,另一串脚印又交错着走出来,走到那靠厨房最近的桌子。只见桌子上面放着一碗,一筷,二十元钱和一包餐巾纸。然后那串脚印,从桌子那里走了出来,踩着尸体,一直延伸到门外来了……
在心惊胆战之下,慌忙转身离去,远离这个是非之地,对周遭一切的声音,充耳不闻,但那声音却要窜进耳朵里来:这对夫妻为人很好的……
2017.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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