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队换防了,这是部队的命令。
袁孕桥迟上进所在的连队,从边防撤下来,立即乘火车返回原部队。他们一刻也没有耽搁准时准分,离开前线阵地。
夜里十一点,巧合的时日今天是惊蜇。天空黑魆魆,一点也瞧不见近前的东西,别说一起战斗过的三号四号大山了,双眼明显成了摆设。这不,都变成黑瞎子了。
这时候,空气潮湿也密厚。若能抓住一把,狼劲地拧两下子,水珠从手缝里滴下来了。蓦然间,南面天边春雷打了一声,过了三四十秒,又来了一声,没有电闪而来,便歇息了;紧接着毛毛细雨飘飘洒洒地落下来,密密实实,一点间隙也没嘛,笼罩着火车站。
孕桥仰起头来,雨丝轻轻地打在脸上,凉凉丝丝,倒很舒坦;只是眼皮不由自主地眯成两条缝,努力的瞧着,他也望不到多远。队伍的脚步声刷刷地响着,混穿在雨丝之中,八班长他们一个接着一个钻进车厢里。
车厢里,孕桥迟上进张武焦连长三排长他们一阵忙活。寻座位的寻座位,摆放被包的摆放,各顾找着空当塞着挂着物什,一件一件地从身上摘下来,也不说话。有一点他们的思想意识配合非常默切,在枪林弹雨之中走来,生生死死,一个眼神,一个手势皆心领神会,自然节余下唾液不费口舌。
在蒙蒙细雨中,火车拉着一声声响鼻,拖着白色的烟雾,向祖国的北方呼啸而去。那个高兴劲,像脱疆的军马一样撒着欢狂奔着,哐啷啷哐啷啷离开了前线阵地,消失在黑夜雨中。
“焦连长想嘛呢?瞧你魂不守舍的样子。”三排长笑呵呵地问道。
“想儿子水诗。”焦长五愣怔地回过神来说道。
“我瞧不像,应该是想嫂夫人。”三排长逗了个鬼脸戏谑道。
近旁的迟上进张武孕桥皆笑了。上进笑得合不拢嘴巴,啪啪拍了两下三排长肩膀;张武乐得噙着泪花,嘴巴嘟囔道:“三排长,真有你呐!”
“三排长,好有才啊!你可以转行说相声啦,若不干的话,太屈才了。”孕桥噗嗤一声笑着说道。
“三排长你可冤枉我了。的确想儿子,这是真事。儿子从生下来,己经五周岁,和我相处也不过一百天。”焦连长窘迫地辩解道。
“焦连长不用辩解,想老婆实属正常。夫妻感情笃深吗?我闲下来的时候,脑子不听使唤也想你嫂子和孩子。”段连柱政委打着圆场说道。
“恁是热闹,笑声不断。咋回事呢?”郭百川参谋长叫此处的笑声吸引过来好奇寻问道。
“参谋长你给评评理,这帮光棍汉寻长五乐呵呢?说焦连长发了一会呆。三排长说他想媳妇呢?”段政委摊开双手,向参谋长求援道。
“想媳妇想孩子想父母都十分正常呢?我还想呐?军人服从命令是天职,有时候连想都没功夫。你说呢?八班长。”郭参谋长声音洪响地说道,又向孕桥补了一句。
“参谋长,我不知道,我没有成家,也没有这个体会。只是想念父母。”八班长红着脸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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