妓女在南方的小镇里被称为做鸡,名称的由来已经弄不清楚了,但这个称呼却被大多数人默认了,粗俗地代表着这个不堪的身份。
不晓得城市里的妓们是在怎样隐晦的地点“工作”,至少在这个小镇上,这算是一个大家都熟知的“岗位”。
错综复杂的小巷,天一黑,就有大大小小的成人用品店亮起了红色的灯牌,这样的店铺旁边往往是一些小旅馆,穿着暴露的女性会坐在门口招揽“客人”。
她们的目标是那些一身臭汗的工人们。
春芽穿着粉色的低胸装,大且柔软的胸部包裹在有些透明的衣服里,裙子很短,黑色的丝袜和银色的高跟鞋搭在一起并不协调,脸上的妆很浓,她今天的睫毛没刷好,一闭眼就好像粘住了下眼皮,非要用手碰一下才会分开。
和她站在一起的是她的“同行”,真名不知道,只晓得叫小花。
春芽暗想,小花这个名字可比她的俗气多了,她告诉小花,她的名字叫小雅。
更让春芽感到骄傲的是,她拿的报酬也比小花要多得多,她招揽的大多数客人再来过一次之后还会来第二次。
比如现在站在门口犹豫不决的这个男人。
这个男人可能是春芽所有的客人中最特别的一个,他大概半个月来一次,每次都是周五,和其他急色的男人不同,他总是会做好前戏,即使是对一个妓女,他也不吝啬他的温柔。他的话不多,很少说荤话,即使是动情的时候,也只是隐忍地喘息,穿着也比其他臭烘烘的男人要体面。
当然,最令春芽印象深刻的,是男人的慷慨。像她们这一行,都有一个基础的价格,比如小花,她最低是一百五,春芽自认为和小花不是一个档次的,硬是给自己翻了倍,三百起步,碰到有特殊癖好的客人,一次可以涨好几百。这个男人没有特别的爱好,但每次都是五百,春芽才不会拒绝客人的慷慨,用自己的劳动换来的报酬,为什么要嫌多?她没有那个圣母心。
春芽不知道这个男人是什么来头,做什么工作,有没有家室,为什么要找妓女……不过,即使她再好奇,也不会开口问,她向来不过问客人的事情,钱色交易,付完钱,天一亮,谁也不会记得谁。
她们这些人,注定是要隐藏在黑暗里的。
男人今晚有点奇怪。
头发乱糟糟的,春芽笑着冲他挥手,他犹犹豫豫地撇开头,像是不敢和她对视,春芽有些疑惑。
男人平时不会这样的,她记得男人总是把自己打点得很精神,很自信的模样,嘴角总是微微扬起,眼睛里含着笑。
春芽顿了顿,慢慢抬起右手准备再招一下,男人漂移的视线突然定住了,然后马上变得慌乱起来,整个人都往后退了一步。
春芽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视线所及处是个胖乎乎的女人,还系着围裙,眉毛挑高,瞪着一双眼睛,急冲冲地走过来。
男人慌乱地看了春芽一眼,又退了一步,像是要被吓得落荒而逃,胖女人没给他再退一步的机会,直接冲上来拧住了男人的耳朵,怒气冲冲地把男人拽走,临走之前还狠狠地剜了春芽一眼,对着春芽的方向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粗着嗓门骂到:“狐狸精!”
春芽了然一笑,没太介意,扯了扯缩上来的短裙,头也不回地往屋子里走。
小花在后头喊她:“今晚不弄了吗?”
她没回头,轻轻摇了摇头。
回去把那封信撕了吧,那个温柔的男人,应该不会再来了。
是她忘记了,她们这些人,注定是要隐藏在黑暗里的。
即使有那么一束光,也不过是透过房子的缝隙照进来的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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