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来,曹一北白天里读书写字,累了便睡觉或闭目小憩,这时他总感觉脑壳里有什么东西在游动。
当他想要仔细感觉这异动时,脑袋里却又空空的,只剩下一股凉意,让自己头脑更加清醒,身体也轻快有力了。
曹一北起初觉得怪怪的,心中不免有些害怕。
过了几日,也并未发生什么坏事。甚至,精神越来越好,读书记事越来越轻松。
书中所有的内容,就像建造宫殿的每一块砖,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像一面面墙整齐的立在那里。想要用了,随时按照石砖的位置和序号回忆出所记的内容。
如此这般,对于曹英雄的提问,自然应答如流了。
“一北啊,你这博闻强识的修为,只怕在咱清凉山无人能匹极了。但是医术不像是背诵诗文和做文章,医术修为是要靠给人瞧病经验总结来得。医书只是前人的经验记载,为后来人在为医之道上少走些弯路,但真正厉害医师,没有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望闻问切基本功的练习,是不可能真正做到对症和药到病除的,更不要提成为神医大能了。”
曹一北听得曹英雄这么一说,便顺势央求曹英雄下次再给人看病,一定要带上自己。
曹英雄看狗儿热心,又经过这段时间的调理,身体状况比从前好了很多,即便不能一起去其他寨子走诊,但在家里或者近处接诊时,可以让他曹一北跟着看看。
为了平时授课和治疗方便,曹英雄早将曹一北接到了自家宅子。
曹一南和曹一北相差四五岁,男孩子更容易玩在一起。两个人脾气相投,又都爱读书识字,自然有很多乐趣,两个人日日在一起,很难分开了。
曹一北从曹英年家一搬走,曹一飞自然高兴了。他本就不喜欢这个病痒痒的累赘,耗费了自家很多钱财,连累自己连娶亲的钱都拿不出。这好不容易与霞儿成亲,自己又马上有自己的孩子,他这么个累赘还养在自己家,心里有些不痛快。
他知道曹英年的脾气,所以并不敢在父亲的面前提起。好在二叔把曹一北接走了。
夜里,曹一飞搂着刘霞儿在床上,满足的摸着刘霞儿的肚子。
“霞儿,咱儿子出生了,要让二叔起个大气的名字,将来成为咱清凉山响当当的人物。”
“我想要个女儿!你看咱清凉山的男孩子,整天就是知道打打杀杀的。”
“你们女人家啊。那就咱生好多,多生几个闺女,当然也要生一窝男娃子,跟我为曹家寨建功立业!”
“坏蛋,你当我是母猪啊!那么多孩子怎么养?”
“狗儿这累赘终于不在咱家了,我们负担就轻了,我们的好日子就来了!”
“唉,狗儿多可怜啊,你呀也不要老是说人家是累赘,再怎么说他也是我们曹家寨的人啊。我来到咱家就听一萍说,这孩子可聪明着呢,他要是能健康活着,就一定是咱清凉山的人物呢!”
“聪明是聪明,可是老天爷不开眼啊!他还不知道能活几年。”
“往后不要再冷对狗儿了,也不要再对他有怨气了。我已经是曹家的人,狗儿也是曹家的人,我们都是一家人,彼此就要当一家人待。即便是二叔照顾狗儿,爹也不会不管不问,你要主动帮着爹出钱出力。咱爹是侠义之士,你做事情也要大气一些。我爹娘给了我不少陪嫁的嫁妆,可以补贴咱家,千万不要让咱爹再因为钱财犯难。”
“霞儿,你真好!”曹一飞听得刘霞儿这般说,顿时为自己对狗儿治病的事情耿耿于怀甚为羞愧。自己好歹是曹家寨的公子,自己的爹在清凉山名声也非常响亮,做儿子的可不能连老爹都不如吧。自己的妻子又这般通情达理和贤惠,他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最幸福的男人了。
此时,曹一北还在整理记录这几天随曹英雄接诊的见闻,对有不明的地方着重划出,放下笔后闭目回想医书药书中的记载,然后再记下自己的感悟和所得,甚至还对曹英雄的诊治方法进行了点评。不觉忘记了时间。
曹英雄见曹一北房间的灯依旧亮着,过来故作训斥了一番。
“亥时都过了,你这般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吗!治学不能急在一时,养足精神明日再学!”
曹一北方知亥时已过,平常人早已入睡了。
“二伯,我这就睡,您也睡吧。以后我就不敢这么晚睡了。”说罢,便钻到被窝躺下了。
曹英雄吹灭灯,带上门走了。
房间瞬时暗了下来。曹一北方才觉得脑袋累得不轻,本还想思考下今天的见闻,但两对眼皮开始打起架了。
在这似睡非睡的当儿,一道白光从曹一北眉间闪出,照亮了他那张苍白的脸。
曹一北缓缓的睁开眼睛,惊异的看着停在眉间上方的一颗白珠。
白珠有鸡蛋大小,珠体晶莹剔透,珠内像是包含了一个缩小版的星空,期间散发着氤氲的白色雾气,亿千万的小星星游弋在雾气里。珠子外也有无数股细小乳白色的雾气缠绕着,不停的交叉游动。
曹一北张大了眼睛,突然脑海深处似是爆炸。“嘭”的一声,曹一北瞬间置身于一片广袤无垠的荒海,海水是乳白色的,散发着乳白色的气雾。
天空是一片星空,跟珠子里的一模一样。
“这是哪里?”曹一北疑惑异常,再寻找那颗白珠,却怎么也不见它的影子。
他毕竟只有十一岁,遭遇这么奇异的事情,内心不免害怕起来。
曹一北四处张望,除去无边的乳白色的海,还有头顶数不清的繁星,再也没有什么其他人和事物了。
心中害怕,不免紧张得心跳加速,顿时病症就发作起来。这半年来,曹一北已经很少发病了,现在突然气虚无力、晕眩气短,踉踉跄跄的再也站不住,倒在了地上。
“噗”,曹一北一倒下,却并没有沉入水底,这看起来乳白色的海水原来是硬邦邦的地面,只是覆盖着一层浓浓的白雾。
雾气被曹一北身体扑起,升腾起来,接着把他弱小的身子给掩盖掉了。
曹一北关节和头部着地,一阵疼痛传来,脑子顿时清醒了许多。
接下来的发生的事情,让他更加清醒了。他看见身旁的白雾突然间凝聚成千万条细细的白线,慢慢的缠绕住自己的身体,钻进了自己的皮肤、大脑和眼睛……
曹一北只觉得浑身疼痛难耐,大喊了一声,便晕了过去,此后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便全然不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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